烛月发烧得厉害,不停地在喃喃念叨些什么,但周身黑气四起,即便我没怎么见过魔气之人,也能感受到他体内的魔气充裕,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精纯。/p
我向来不觉得该以种族定尊卑。/p
但魔族和妖族又有些许不同。/p
妖族只是一个种类,可以是鸟儿,可以是鱼儿,甚至可以是任何一种生物。/p
但魔族就不大一样了。/p
魔族是一种选择。/p
有的人,有的妖,自愿抛弃了修仙,反修魔道。/p
虽然我也不懂这魔道之说究竟从何而来,但无一例外的是,魔道向来都是为人所不齿的。/p
因为他们太过残忍。/p
我默了默,却不愿相信烛月是自愿的。/p
他大约是从未从我这里得到过任何帮助吧,如此才会入魔道。/p
都是我的错。/p
我伸了手出去想探探他的额头,他却在无意识中伸手把我的手给挡开。/p
我听着他似乎又开始喃喃,摒弃静听,他叫的竟是“师父……”。/p
我愣愣,却不知他在叫谁。/p
他只唤过我一次师父,其余皆是“怀阳”。/p
所以,他说的“师父”,怕不是魔道中人?/p
郭玉垂眸:“他大约是沾染了魔气吧,你看看该怎么办。如此情况已经持续许多天了。”/p
我忽然松了口气,竟是沾染的,太好了。/p
“这些日子多谢你了。之后,我来帮他就好了。”莫名地有些排斥她亲近于烛月,我想了想话本子里的套路,便从盆里捞了清水,拿着布巾沾了沾,像模像样地敷在他的额上。/p
“他又不是真的发烧。”郭玉有些鄙视我,“你还当他是凡人呢?但凡修仙者,哪能真的发烧?魔气不除,你以为敷点水就好了?”/p
我:“……”竟无法反驳。/p
“好吧,那你说当如何?”/p
“我哪知道。”/p
“那不如我们看着他死吧。”/p
“好。”/p
烛月大约是被我们吓着了,昏睡中猛咳了几声。/p
“你醒了?”我忽然觉着这方法可行。/p
正打算提议以后每日言语上刺激他几次,他是不是身子就会好些了,可话还未出口,就被才刚刚转醒的烛月给瞪了回去。/p
“水,给我一点水。”烛月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很哑,大约是长时间发烧的后遗症。/p
我给他端水过来,他咕咚几声一饮而尽。/p
“怀阳,你怎么在此?”烛月似乎已经完全清醒了,虽然脸上依旧通红,大约是还在发烧之中,但言辞已经很正常了。/p
“你妹妹带我来的。”我无辜道。/p
“妹妹?哦。”烛月飞速瞥了她一眼,冲她道,“你以后少管我这些,不就是发烧么,不必找她来。”/p
郭玉被他噎了一句,心里也不大开心:“是!是我多管闲事!以后你再发烧难受,都别来找我!懒得理你。”回头就走了,甚至还从桌上捎走了我来时给烛月打包的绿豆糕。/p
“唉……”我正要找她抢回绿豆糕,烛月就拉了我的袖子:“算了,别去了,我想看看你。”/p
“可我的绿豆糕……”/p
“以后给你买!”烛月似乎很是忿忿,连一向平和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凶了。/p
我扁扁嘴,可我是想留给你吃来着。/p
“怀阳,你身上怎么妖气越发重了。”烛月凝重的样子,吓了我一跳。/p
我想了想,这才记起小盛一事。/p
伸手拉了灵兽袋给烛月看,烛月眉头紧锁,似乎很是不喜:“这是谁?你什么时候收的灵兽?怎的也不告诉我?”/p
一连三个问题,把我问得呆了呆:“啊……路上捡的。”/p
“也不选个好些的?这居然还是个残疾?看样子修为也一般,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明明有能力帮你选一个更好的……”/p
“烛月。”我打断了他的话,朝他眨眨眼,“我也是妖兽。”/p
烛月果真没再说话,愣了半晌:“抱歉,是我说得太过了。”/p
虽然我心里凉了半截,但好在他很快朝我道了歉。/p
“没事。反正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也不甚在意。”我把灵兽袋子合上,好在小盛正在睡觉,大约是没听见吧。/p
“怀阳,我……”/p
“无妨。”我很快笑笑,从储物戒里给他递了几颗荔枝,“之前在路上碰见的,可贵了,但是特别好吃,你尝尝……”/p
烛月愣愣,伸手接下,很快剥了一颗,却伸手塞进我的嘴里:“师父,你吃。”/p
他只有在觉得自己做错事的时候,才会唤我一声师父。/p
我心里有些难过,但不想给他看出来,尽量挤了个笑脸,而后给他也剥了一个荔枝。/p
带他咽下,我才起身离开,顺手给他关了门:“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晚上再来看你。”/p
不等他回话,我便走了。/p
而门外的郭玉捧着我买的绿豆糕,面上很是戏谑:“怎么?受打击了?”/p
“没有。”我摇了摇头。/p
其实还真不是受打击了,就是觉着烛月对待妖兽的态度居然和常人无二……/p
额,其实这才是正常的吧。/p
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p
稍稍整理心情后,我又吹了会儿风,直到天色渐暗,我才起身。/p
“还在发烧吗?”我若无其事地走进屋子,却发现烛月依旧烧得不轻。/p
我皱皱眉,探上他的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