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千草堂药铺后院。/p
江寒脚步轻轻地靠近院中的一个晒药架子。/p
这药铺的后院可不是随便让人进的。/p
但是,江寒因为她爹早就是这药铺的常客了,她脸皮又厚,与邱大夫关系也熟,又与刘小妹的关系特殊,所以大堂里的伙计经常睁只眼闭只眼地让她溜进来。/p
她像只背后灵一般,悄悄地贴近刘小妹身后,探头看了看她手中的书,突然在她耳边出声问道:“小妹,这药书上面的字你认得全吗?”/p
全神贯注的刘小妹一惊,手上的书“啪”地掉落在地,脑袋迅速回转……/p
她转头速度太快,差点撞上江寒的脸,江寒敏捷地后滑一步避开撞击,抱着手站在三尺外,笑嘻嘻地看着她。/p
一看清江寒的脸,刘小妹顿时恼怒,她弯腰捡起那药书就往江寒身上狠狠打去,边打边恶声恶气地说道:“你来干么?你躲懒逃工,我会去告知王掌柜!”/p
她难得能从药材分拣房里出来,正按照邱大夫的教导,将几种容易混淆的药材,参照着书找出实物来仔细分辨对比,顺便记下效用,这惹祸精却无故跑来打扰她。/p
真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厌!/p
江寒抬手挡开她的攻击,以牙还牙地说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啊!若是偷懒,我就回去告诉你娘!”/p
“哼,你当我与你一般?惹祸精!”刘小妹向江寒投去一个蔑视。/p
“幸好我与你二般,我要是与你一般,那就只有去棺材铺才有用武之地!——也就棺材板与你这古板有得一拼了!哈!”/p
江寒毒舌完,自觉有趣,兀自哈哈大笑起来。/p
“发什么癫!”刘小妹嫌恶地看她一眼,重新理好书,翻到先前的位置,冷声逐赶道,“要发癫回你们茶馆去,不要在这妨碍我学药。”/p
“你才发癫呢,你是癫子妹妹!”江寒反唇相讥。/p
见刘小妹真的不再搭理,她也收了斗嘴的兴致,说道:“看你的书吧!不过是顺便看你一眼,姐姐我可以有大事要找吴掌柜的!”/p
“你找掌柜的有甚事?想打我们药铺什么坏主意?”刘小妹警惕地问道。/p
“……什么叫坏主意?你这小屁孩懂什么?我可是在为你们谋福利!你们掌柜的若是愿意订我家包子,那也是你们的口福!”/p
“又是包子!我见你就像个包子!我们铺子里不供早饭!你找掌柜也没用!”/p
“谁说包子只做早饭?你没见那边满堂包子铺,中午晚边也有不少生意?我家包子比他的大比他便宜还比他好吃!当然也能一天三餐卖!”江寒振振有词地说道。/p
“人家卖的是灌汤笼包,独门手艺,在落霞镇上独此一家。你那酸菜腊肉包,一听就是给苦力吃的!只有在码头才会有人买,这西霞街上才不会有人买你的!”刘小妹嗤道。/p
“灌汤笼包不也是包,苦力怎么了?苦力在码头卖力气,你们这些伙计学徒药童又能比人家高几分?不过多了一片瓦遮顶而已!”江寒哂笑一声,说道,“我懒得跟你这一根筋的小屁孩说,我自会去找你们掌柜说去!”/p
“不过,你既然这么嫌弃我的包子,明天起就甭想再免费吃了!”/p
“那你还我哥银钱!”/p
“没钱!”江寒回答,接着又笑吟吟地诱惑道,“想我早点把钱还给你哥吧?”/p
刘小妹一见她那速变的脸,就能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p
她低下头,将目光重新放回书和药上,直接将话堵死:“不要!你有本事自去歪缠掌柜的,我不认识你!”/p
“……”江寒黑脸。/p
死妮子,一点也不可爱,这是十岁小女孩该有的样子吗?/p
不过,显然刘小妹对千草堂药铺的吴掌柜了解深刻——尽管江寒使尽了歪缠的本事,烦了他近两刻钟,他依然毫不动摇。/p
江寒心里很不爽,好不容易趁着午间王掌柜不在之际,她端着揽客的托盘溜进了药铺,就这样铩羽而归,叫她怎么甘心。/p
她离开吴掌柜,从后院出来,刘小妹早就不在药架子前了。/p
这个时间,大堂里病人稀少,她索性端起那暂时搁在柜台上的托盘,坐到邱大夫桌旁的空凳子上。/p
邱大夫正给一个面色潮红不时咳嗽的中年大叔看病,瞟了她一眼也没搭理。/p
“这位壮士你这是风寒,这是药方,你先抓三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三天后若是还没好,再来看看。如今春末夏初的时节,浊气重,日常要多注意,汗湿之后莫冲井水。”/p
送走这唯一的病人,邱大夫瞅了瞅紧盯着他的江寒,笑问道:“怎么?没达成心愿?”/p
“我今天才知道吴掌柜是只铁公鸡!”江寒给邱大夫倒了杯茶,撇嘴说道。/p
“呵,你这双眼睛紧盯着别人的钱袋,必然也是个锱铢必较的,半斤八两。”邱大夫抚了抚下巴上一指长的山羊胡子,端起茶品了一口,打趣道。/p
“你进去时,老夫就提醒你了。”/p
“嘻嘻,邱大夫果然是火眼晶晶什么人在你面前,都得现原形——既然都让你看透了,你就订几个我的包子吧!”江寒一扫郁色,讨好地说道。/p
“你这丫——,果然与小妹说的一般,不能好脸搭你话!”邱大夫虚点她,无奈笑道。/p
“您都喝了我的茶了,订两个包子尝尝不过四文钱的事,再说,我家的包子,不是我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