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镓领命来时,还是不以为意的。
毕竟新皇城那边的世家一直不老实,趁他们主公战败于权王,被权王扣为人质的这段时间,在军营内生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们主公最是谨慎,能有什么事?
然而等蓝镓到了权王的驻军营外,递了拜帖进去,等了一天都没见上鲁蕴丹一面后,那笃定鲁蕴丹定然无恙的信念
就开始有些崩塌了。
等到了晚上,蓝镓见到随边弘眼下青黑地进来,忙迎上前道:“随司寇,殿下提的那些条件,我们相国都已经应允了,而且也快马加鞭回去派人去办了”
“今日蓝某来,也不是来找事的,就只为来看一看咱们相国,您看哈哈。”
随边弘一来,蓝镓就说起了软话。
随边弘点头:“让蓝谋士久等了,来吧。”
话落,随边弘便带着蓝镓往鲁蕴丹养伤的大帐中去。
蓝镓见随边弘来后一点为难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径直就在前面带路了,前面却让他等了一日,心中越发有些慌了起来。
刚走到帐门边,蓝镓便闻到了浓烈的药味,更是察觉到了这大帐周围的守备,比别处更加森严。
“随司寇,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时间,蓝镓竟有些不敢往里面走了。
随边弘没有说其他,只道:“蓝谋士进去见到鲁相国就知道了。”
蓝镓见随边弘脸色也是如此,抬手捂住了砰砰跳的心脏。
“相相国。”蓝镓再也淡定不得,快步进去看人。
待看到了面容苍白躺在床上,右臂处被紧实包扎,缺了一臂的鲁蕴丹时,蓝镓双眼往上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随边弘,面容疲惫地抬手接了他。
一直坐在鲁蕴丹榻边不动的陈长忠扫了眼被吓晕的蓝镓,沉声问:“权王容许聪远手下的人来见他,这是准备提前放人走了?”
“鲁相国也会想提早回去的。”
之前所谈拢的条件,鲁蕴丹那边人已经做完了,只是消息还在路上,他们这边确认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虽然无情,但公是公,私是私
主公现在留鲁蕴丹继续在她这为质,弊大于利。
因为只要鲁蕴丹留在这,就定不能让他在主公这出事,主公就还得确保鲁蕴丹安全。
但这种刺杀,有一就有二,主公最近又收了许多降俘,都是隐患,只能让鲁蕴丹离开,自己承担自己的安全。
陈长忠没再说什么,因为若他处于林知皇那个位置也会做此选择的。
陈长忠道:“可否请殿下网开一面,至少等聪远醒来后,再让人接走。”
随边弘颔首:“自然,鲁相国在神志不清时被人接走,也容易让那幕后之人钻了空子。这不是主公愿意看到的。”
随边弘与陈长忠说话时,蓝镓已经被帐内的医者给救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蓝镓就重重底给了自己一巴掌,呢喃道:“一定是做梦,一定是我在做梦!”
“我怎么会看到主公没了右臂?主公怎么会没了右臂呢?哈哈!”
自言自语的说着话,蓝镓再次转头向榻上看去,然后
蓝镓的眼神在鲁蕴丹的断臂处顿住,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陈长忠道:“别扇了,不是梦。”
“怎怎么会?”
陈长忠言简意赅道:“遇刺了。”
蓝镓看着昏迷的鲁蕴丹,悲愤道:“是谁!”
随边弘道:“齐绘琉。”
蓝镓顿住:“那不是”
陈长忠瞪了随边弘一眼:“他也是被人暗算控制了。”
“所以相国的手是他砍的!”蓝镓对陈长忠怒声道。
这可是陈长忠的连襟,是他的人!
随边弘摇头:“不,鲁相国的手是陈州牧砍的。”
蓝镓脸上怒意再次顿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什什么?”
“你你”蓝镓怒指陈长忠。
鲁蕴丹在这个时候醒了来,声音沙哑道:“中了见血青之毒,只能砍手保命。”
“主公!”
听到鲁蕴丹的声音,蓝镓悲呼一声扑到了鲁蕴丹榻前:“呜呜,主主公,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鲁蕴丹长长的眼睫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哑声道:“无妨,死不了。”
“主公!呜呜这可怎么办?”
蓝镓见鲁蕴丹醒来,犹如找到了主心骨,终于尽情的悲哭出声。
鲁蕴丹见蓝镓害怕迷茫,倒也没有出声,准备先等他释放一会情绪,等会再与他相谈。
心里这么想着,鲁蕴丹转首看向随边弘。
随边弘看着鲁蕴丹的伤处道:“你比我想象中的冷静。”
“不冷静又如何?手也不能再接回来,只能接受事实。”
陈长忠起身,抬了抬头,才将要滑落的眼泪逼回眼眶中,沙哑着声音道:“你若不想回去,便到我治下隐居。有表兄在,总归不会叫你没了下场。”
很显然,陈长忠不看好鲁蕴丹回去之后,还能无恙。
这是在留他。
鲁蕴丹苍白的薄唇牵起虚弱地笑:“不了,我这人权欲心重,喜欢将一切都掌在手中,悠然南山下,不适合”
“我这种人。”
帐内一时安静的可怕,就连蓝镓都停下了惶恐的悲哭。
陈长忠怒声道:“你就不能放下一些东西!就是因为你什么都想抓住,才什么都抓不住!”
而随边弘则深眸看着鲁蕴丹不说话。
鲁蕴丹沉声轻笑:“但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