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而不言。
抽出第二枚羽箭,搭弦拉弓。
弓如满月,将绷紧的弦压在我的唇上。
要说细作营的那几年,虽然苦了些,残酷了些,可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就好比这箭艺,便是在那时,跟细作营里的骑射教头所学。
以弦压唇,可保每次射箭动作一致,减轻弓弦释放时的震动,减少羽箭飞出时产生的偏差,也且可助射箭之人更善控呼吸,平稳心境和姿势。
两名太监再次拉动箭靶,铜铃叮叮当当作响,在大殿内回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的第二箭射得便从容自如了许多。
又是“哒”的一声,箭矢射入箭靶。
殿内的笑声较上一次,弱了不少,嘲讽之言也少了许多。
身旁的秦顾也不哈哈笑了。
有北臻大臣嘀咕道:“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真有点本事?”
“估计就是瞎射,运气好而已。”
待第三箭,第四箭接连射出后,殿内雅雀无声,笑话我的那几个北臻朝臣都闭上了嘴。
十箭悉数射出,取下蒙眼的丝带,箭靶上十支羽箭所插的位置,与我脑海里预想的画面几乎是一样的。ъiqiku
插在箭靶周边挂铃铛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
秦顾可以听声辩位判断靶心的位置,我投机取巧,耍了下滑头,来个听声辨位射铜铃。
略带花样和惊喜,当然是我的射艺更胜一筹。
北臻群臣你看我,我看你,吃瘪的一张脸不见适才的自大和狂妄。
秦顾也不顾什么礼节仪态,豪放不羁地蹲在一旁,半张着嘴巴,仰着头,怔怔然地眨巴眼睛瞧着不远处箭靶上的那十枚羽箭。
寂静的殿内,北臻君王倒是爽快大方地开始拍手叫好。
“未曾想南晋世子的箭艺竟如此高超,射中的虽不是靶心,可十箭支支射中铜铃连接成圆,倒是别出心裁,这一局,理当岁世子胜出。”
“多谢君上夸赞。”,我拱手行礼。
秦顾起身,走到我身侧,手臂搭在我的肩头,俯身探头瞧着我的脸,斜勾着唇,笑得浪荡又轻浮。
“娘们唧唧的,箭射得不错啊,估计下面的技艺功夫也了不得吧。”
我将秦顾的手从肩头拨开,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十殿下谬赞。愿赌服输,是不是该兑现承诺。”
秦顾眸光灼灼,神情肆意张扬,斜勾起的唇角挂着乖张又邪魅的笑。
他点着头,舔唇发狠,一边向旁退着步子,一边开始解束带,将那身红绿搭配的文武袍给狠狠地抛在了地上。
“是个女的,就都把眼睛给本王闭上!”
秦顾扯着脖子高喊,叛逆随性得丝毫不顾及什么礼义廉耻。
“胆敢看一眼,今晚就他让你们。”
秦昊苍见状,面色愠怒地轻咳了几声,似在提醒秦顾。
可秦顾恃宠而骄,狂妄至极,对秦昊苍的提醒也是置若罔闻。
眼见着秦顾肆无忌惮地当着朝臣和诸位质子的面,脱掉了中衣,正要脱掉长裤时,秦昊苍终是坐不住了。
他用力拍了下龙椅的把手,严声厉色,开口斥责。
“成何体统!把衣服穿上。”
秦顾没有半点畏惧之色,理直气壮地回道:“父王,愿赌服输,儿臣既然说了服让岁世子骑,那便该信守承诺,此乃君子之行。”
听到君子这二字从秦顾口里说出来,我差点没当场笑出来。
秦昊苍亦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嗔笑道:“还真未见过君子当众人面服的。”
秦顾不乐意道:“这脱都脱了,您再让儿臣穿上,岂不是让人笑话?”
秦昊苍捏了捏眉心,无奈地挥了下袖袍,任由秦顾胡闹了。
秦顾转而看向我,扥了扥最后那块遮羞布。
“这个就不脱了,免得岁世子看了会自卑。”
话落,秦顾便趴在地上,摆好姿势让我骑。
其他受罚之人都如受大辱,各个沉这个脸,唯独秦顾没有半点的忸怩和羞愧之色,反倒兴奋得不行。
真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
下一轮比试开始。
赢下第一轮的人骑着败者赶到殿门前的终点,抢占下一轮比试的物件。
我侧身坐在秦顾的腰上,隔着衣衫也没什么。
可灼热的体温还是透过衣料传过来,有种怪异感,让人如坐针毡。
身下的秦顾歪头同我调侃:“你们南晋可是穷得吃不上饭,岁世子这身子,还没本王那身铠甲重呢。”
我懒得搭理他。
“十殿下还是担心下一轮吧,一会爬慢了,抢不到最容易的,吃瘪的可是十殿下你。”
“抢容易的多无趣,要抢就抢难的。”
“”
他这就是嫌命长啊。
秦顾能活到这么大,简直就是奇事一桩。
八组同时出发,魏驰并未骑着那北臻的镇国侯,而是站在原处,长身直立,面色淡漠地瞧着那镇国侯,同秦顾争先恐后地往终点较着劲儿地爬。
魏驰没有骑着镇国侯,看似是给那镇国侯维持了体面。
可在我看来,魏驰这做法,对那镇国侯来说,反倒是侮辱性极强。
魏驰端着一国太子的矜贵尊荣,文雅谦儒地站在那里,衬得趴在地上跑的镇国侯滑稽至极,倒像是他魏驰放出去争夺猎物的一条狗。
众人本是看着秦顾偷偷憋笑的,到最后却都看起了镇国侯的笑话。
秦顾驮着我,在八组中,明明爬得是最快的,可不出我所料,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