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儿便是笑着忙回说道:“这奴才本来也是不太敢在老爷跟前说这么一些不恭敬的话语和事情。
但是今日老爷既然是追问到了这里,我若是不说,那便是不忠,是奴才没良心,落得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骂名;我若是全部都说了出来,我也知道少不得老爷又要生气责罚我,可我忠心耿耿,乃是忠诚奴才,如何能够因为畏惧老爷会责罚我,那我就装聋作哑不说了呢。
老爷,奴才一片赤胆忠心,想必老爷是能够理解我的。”
贾政看着眼前的李十儿也是收敛了脾气,反而是觉着这个李十儿是大大的忠奴才,良心更是颇为富足的,便是笑着道:“你这奴才话说的倒是不错。不过,旁人都不敢与我这么说,你却是有种的。不过,你莫要担心,此事你只要说得在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责罚你的。”
李十儿说道:“其实老爷有所不知,那些书吏和衙役全部都是花了钱买来的官职,卖官鬻爵的事情,古往今来比比皆是,这粮道衙门内部谁人不是花了重金才进来吃的皇粮。
他们花了银子,自然想要捞回本儿来,全靠那朝廷发放下来的丁点儿俸禄银子,怎么可能够?就算是足够,那又得多少年才能够回本呢?
这衙门里面那个衙役和书吏心头不想发一笔横财?毕竟,他们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只是自从老爷到了这任上之后,并没有见到老爷为这個国家大事儿出力,做出什么成绩来,反倒是惹来了许多人的不满,说了一些不中听的闲话。”筆趣庫
贾政闻言颇为的惊讶,自己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如何会被人说闲话呢,忙心头诧异的看着李十儿问道:“我两袖清风,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违背国法的事情,这民间怎么又会有我的闲话呢?你与我说说,究竟有那些闲话?”
李十儿微微笑着说道:“那些百姓们都在私底下说,这朝廷里面但凡是有新到任的老爷,颁布出来的告示出得愈利害,那心里头就愈是想要从民间捞钱,从百姓们的口袋里面攫取财富。
州县害怕了,就多多的给老爷们送银子,也害怕自己倒霉和全家倒霉。
这每到收粮的时侯,衙门里便说按照老爷所说的事情去办,与百姓们说,这新到任的老爷与以前的老爷不同,又将老爷您的法令说与他们去听,说明老爷是清官,是不会找百姓和下面的官员们要钱的。
只是这么一说,那些乡民心里面本就愿意花几个钱,与往常一般的早早了事,而今老爷说不要钱,他们就害怕,害怕老爷是明说不要钱,这暗地里面捞钱比谁都厉害,他们也心头更害怕了啊!
所以那些人不仅仅不会说老爷的半句好话,反而是说老爷肯定是一个大,让州府老爷们捞更多的银子,压榨的更狠了。
甚至还有人说,以前是什么价格,现在这个老爷上任之后,这个价格就要涨了,一时间百姓们人心惶惶,对老爷自是说了许多的闲话。
便是这上面的大人们因知道老爷的身份,不敢为难老爷,为了官场和气,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装作上和下睦,可这下面的官吏们和上面的大人们却不是那么想的,横竖也不过几年的光景,眼巴巴的没个前途,如何得了?”
贾政听到这话,忙脸色微变的斥责道:“当真是胡说八道的屁话,难道我真就这般的不识时务了吗?若是真的上和下睦,伱是叫我与那些污吏们一起贪污,吃拿卡要当?”
李十儿见到贾政发怒,也是回说道:“老爷却也不要动怒才是,并非是奴才所说的话语,而是下面的那些人的闲话,我秉着这一颗忠心才这么一说。若是老爷还不愿意听几句好话,到时候老爷在此地混一个功不成名不就的时侯,老爷又说奴才没良心,有什么话都不告诉老爷,没有从旁提醒老爷这件事情。”
贾政闻言脸色再次流露出一抹沉吟之色道:“那依你之见,老爷我应该怎么去做才好呢?”
此刻的贾政似乎也体会到了昔日贾雨村的纠结之处,审判薛蟠时,那种无力感觉,是权衡利弊,攀附权贵,故意错判命案,还是刚正不阿,得罪权贵,一撸到底,成为社会边缘的小人物。
一时间,贾政内心亦是万分
ps的纠结,忍不住心头叩问自己道:“难道这当清官在百姓的眼中也成过错了?”
贾政居高,却非底层的官吏。
底层官吏乃是现管的老爷,每天都要与那些人打交道。
贾政这里传达的事情,落到下面也就不成一个模样了。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哪怕是皇帝的权威也是无法下乡的。
上面的想法再好,一旦具体落地,不也还要指望着这些基层的官吏?
总不可能让皇帝下来当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令吧!
即便是皇帝真的来了,全天下那么多县令,难道都能够找到皇帝来当不成?
因此,贾政固然无错,可在李十儿等人看来,那便是极端愚蠢的作为。
没有好处,下面的官吏,谁愿意为贾政办事情?
说不得,他们这些人还因为贾政刚正清廉的举动,害怕自己遭遇贾政的屠刀,暗中使绊子,恶心贾政也不一定。
上和下睦,就得同流合污,和光同尘,不然的话,这当大官还真的没有办法在古代社会做成什么事情。
李十儿见到贾政被自己一张巧嘴说动心,亦是眼前一亮,忙说道:“老爷,其实这件事情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