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仿佛是私下串联过一样,无数百姓纷纷往靖善坊聚集过去。
靖善坊在朱雀大街的东面,从城南明德门进去,过四个坊就是靖善坊了,处于朱雀门和明德门正中间,隶属于城东万年县治下。而大兴善寺一家,就占有了全部靖善坊的地盘,可以想象这处寺院有多大。
在整个长安城,唯有城西南角的大总持寺跟他有一拼,大总持寺占据城西南角的永阳坊。
即便是占据一坊之地,对于今日围拢过来的百姓来说,也是远远不够站的,所以整个朱雀大街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来围观的百姓,除了是积极等着分钱的,还有就是信佛者,来保护寺院的,只不过这部分人相对较少,显得势单力孤。
达官贵人、朝廷文臣武将们,多是换上便装坐车来的,都有家仆开道,其他人就不行了,只能硬挤。连累靖善坊东北比邻的永崇坊都挤满了人,甚至不少人站到了院墙上。
长安县和万年县两位县令一起坐着一辆车,衙役开道挤进来的。他们二人是官府,站在百姓群众十分显眼,大家都催促着他们发号施令呢。ν
万年县令笑了,“各位乡亲,官府这次是来看护百姓不让受伤的,可不是来针对谁的。至于传言中的恩怨嘛,大兴善寺说了,是他们和冠军侯萧驸私人恩怨,还是等萧驸马来了牵头吧。抱歉、抱歉。”
说完,担忧的对旁边的长安县令说道:“这么多人,秩序不好维护呀。所有人都在墙外面拥挤,很容易出事的。这大兴善寺也真是的,忒小气了,何不打开大门,让大家进去说话?”
长安县令扫视了一眼在场焦急的百姓,微微一笑,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是啊是啊,他们也不想想,民心所向,单凭这一道破墙,能挡得住百姓吗?百姓们发起怒来,随时拆了这道墙,那样就宽敞许多咯。”
额……
周围百姓一听,恍然大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诸位,拆了这和尚庙,这道破墙挡着大家落脚了。”
“对,拆了拆了……”
……
仿佛一颗火星点燃了汽油桶一样,说干就干,百姓们立马从看热闹的人,转变成参与者,那道靖善坊的围墙、同时也是大兴善寺的院墙,肉眼可见的被百姓们一层层拆掉了。
万年县令指着长安县令笑骂道:“还是你坏呀。百姓们围住大兴善寺好几天都没敢破墙,你一句话就拆了,等下拦不住,百姓们直接拆了整个寺庙怎么办?”
长安县令双手一摊:“民心所向,我能奈何?盼着侯爷赶紧过来吧。”
大兴善寺内,萧钺陪着萧瑀,还有被打断腿的萧齐,身后一群萧家族人,被大兴善寺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方丈亲自开口请萧瑀帮忙平息恩怨。萧瑀也答应说一定站在佛门这边。ν
“二郎,那逆子怎么还不来?”萧瑀不满的问道。
萧钺小声答道:“大哥派人传信说稍晚一会儿,好像长乐小公主出事了。大哥说进宫看看。”
“哦?小公主出事?何事?”
“不知,应该跟今日之事无关。大概是病了吧。”
他们却不知道,长乐小公主哪里是病了?那是立功了。
萧锐入宫看长乐是幌子,真实情况是皇帝召见,足足用了两天时间,朝廷终于摸查出了蛛丝马迹,佛门果然在捞金密谋。
“走吧,朕已经换好了衣服,跟你一起去看看。”李二一身便装,打扮的像是个富商模样。
萧锐愣了一下,“陛下,您召臣过来,就是等您一起去?您不是不方便出面吗?”
李二笑了,“找你过来的正事,房相不是已经给你传达了吗?接下来就是私事。不把你叫过来,怕是大兴善寺那边你早就开始了。朕跟房相也很好奇,你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佛门。”
房相在旁边打着圆场:“当年十三棍僧救秦王的事,传遍了天下。如果少林寺来人,陛下确实不便露面。但现在没了这个顾虑,陛下着便装看个热闹还是无碍的。”
萧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房相您厚道一些,一身官袍出面,有您给在下撑腰……”
“不不不,驸马爷误会了,我便装在马车上,等下路上换。”
噗……
萧锐骑马走在前面开路,后来一辆马车缓缓跟随,自从他出了皇城,踏上朱雀大街,就被百姓欢呼簇拥起来,一路好不热闹。
终于来到靖善坊了,萧锐傻眼了,“这是靖善坊?这是大兴善寺?谁把院墙给拆了?长安县?万年县!”
两位正在纳凉闲聊的县令里面挤出人群迎接,“侯爷,下官失职,百姓们群情激奋,我们阻拦不住呀。”
看到二人强忍着笑意,萧锐哪里不明白,这两个货色也是蔫儿坏,你们那是阻拦不住吗?十有八九就是你们背地里煽动的。
“算了,拆了也好,早晚要拆。拆了大家还能站的下。走,随我进去。”
翻身下马,萧锐大步走在前面,大兴善寺的大门已经倒在地上,广场上盘膝而坐着全寺僧人,有老有少,全都一副我自不辩的模样,闭目念经。
看到萧锐带着两名县令走了上来,老方丈缓缓起身,步履坚定的迎了上去。
“大兴善寺方丈元慧,见过冠军侯。”
萧锐拱手还礼,“方丈有礼。闹了这么多天,也该有个了结了。还需要本侯走一遍流程吗?”
元慧方丈还没说话,身后的主持不忿道:“萧锐,你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