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玉门关守将霍安化妆成普通江湖人来到了这家铁匠铺,他来的不算早,所以这里已经被人围上了。除了前面几个排队铸剑的,其他人都是为了观摩风大师的手艺。
“喂,这位兄台,既然这位大师手艺如此高超,为何每日只打一把呢?多打几把,岂不是赚的多些?”霍安小声跟身边之人攀谈起来。
江湖人多任侠豪爽,听到此言顿时笑了起来,直白的嘲讽说道:“兄台是个商人,不是武者吧?”
“咳咳……”身为守将,却被人嘲讽不是武者,霍安不禁老脸一红。
“你不懂,但凡大师都有古怪脾气习惯。人家的最看重的可不是钱财,每日一把是人家的规矩,有人问过了,大师解释说,这是为了诚于手中之锤,只有用心铸造的兵器,才能打造出精品。”
“每日只打一把,已经倾注了全部心力,实在无力再打第二把了。若是多打一些,那就无法保证品质,全是些废铜烂铁,不仅辜负了顾客的信任,而且也是浪费材料。”
嘶……
霍安由衷佩服道:“如此说来,这位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大师!让人敬佩!”
“不知这位大师什么时候来的玉门关?出身何处?”
又一位旁边看客开口了,“这位大师刚来不久,所以名声不显。”
“呸!什么名声不显?别看只有十天不到,风大师的名字可是已经传去西域了,据说一位西突厥大将被人敬献了一把宝刀,如获至宝,扬言要去献给西突厥可汗。说不得将来这位风大师,会被西突厥邀请去呢。”
“那不可能。这位大师是长安来的,地地道道的大唐人士,岂能去西突厥安身?”
“没什么不可能的。据说风大师兄弟二人在长安城落难,不得已流落至此,是为了躲避灾祸。如果去西突厥有份富贵,还不会被仇家找到,岂不是好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就好像在讨论自己家的事一样热心。
……
霍安听得惊讶连连,心中暗暗想着,假如真的是从长安逃难过来的铸剑大师,那一定要好好查一查,只要不是什么万恶的罪名,这般人才,千万不能流落到西突厥去。
随着挤进最里层,霍安终于看到了一身短打,正在挥锤锻造的风一把大师。
节奏规律、力道均匀、落点精准……
嘶……好锤法!
这不是一般的铁匠,这是一位把锤法融入打铁技法之中的高手。能一个时辰打出百炼钢,那把大铁锤至少重达二百斤,这个年轻人却能挥舞如风……这、这是一位天生神力?
霍安惊呆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一件精工制作的宝刀被人领走,四周围观之人全都散去了,霍安也没有转醒。
“喂,这位兄台,是想要下订单打造兵刃吗?可能您要等一等了,我们的订单已经排到一个月后了。”李君羡礼貌的上前打招呼。
霍安终于回过神来,“咳咳,抱歉,在下被风大师的手艺惊到了。说一句鬼斧神工都不为过。听说两位来自长安?不知是否方便聊一聊?”
李君羡立马警觉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遍此人,心中已经有了判断,眼前之人是行伍之人,怕是玉门关的将军或者副将,等等……看他的年纪,应该是玉门关年轻的副将霍安。听侯爷说过此人,是自己人。
犹豫了一下,李君羡侧身说道:“请!”
“寒舍简陋,兄台见笑。”
霍安笑着走了进去,“哪里的话,二位大师乃是铸剑名家之后,能结识两位,是在下的荣幸。”
“咦?五哥,这位兄台是?”房遗爱惊讶的是,五哥不是说要低调的吗?每天打完铁就关门,不会过多接触生人。今日怎么会带一个陌生人进来?
李君羡笑着说道:“贤弟,你不妨猜猜这位兄台的身份。”
啊?
“身份?”
房遗爱犯起了嘀咕,然后打量起这个陌生人,围着他转了一圈,嘴里点评道:“这位兄台不是江湖武者,一身隐而不现的煞气,应该是行伍中人。看他手上的老茧,这是一位用枪的高手。”
嘶……
这番话,再次惊呆了霍安,他没想到这位铸剑成痴的大师,竟然有着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李君羡抚掌赞道:“不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兄台就是玉门关守将——霍安将军。”
什么???
“五哥,你不是说……”房二不停打着眼色,意思是怎么把他领来了?不是说好不跟官府打交道吗?
霍安连忙解释道:“二位不要误会,在下确实是玉门关守将霍安。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不是调查两位的。”
“原本是慕名而来,想请大师帮我玉门关铸造一批精锐兵器的。但今日偶然听说,二位来自长安,是避难来到了玉门关。看两位一身正气,不是凶恶之人,同为大唐人,霍某惜才,不愿看到两位大才流落西域他国,所以冒昧打听一下因果,若两位不介意,可以留在玉门关。”
李君羡笑着直接拉起了霍安的手,“将军误会了,那些传言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都是谣传。走,屋内说话。”
来到客厅,跟想象中的简陋不同,反而十分的清雅干净,餐桌、茶几都有,布置讲究,不像是铁匠大老粗的设计。霍安不禁对两人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分宾主落座,李君羡亲手给对方倒了杯茶,然后开门见山的说道:“将军,实不相瞒,你我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