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刻,天帝把手一招,收回了那一道神光。
到了这一步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而且这年朝生的事也远不止最初那么简单。
本以为借此能一展天庭公正和决心,又能借此点醒开阳水神让其回归正道,再处以重罚,但尚能保留这一神位,现在看来是不用想了,否则真就天威不在了。
其实这事若不闹到现在这一步,或许还有回旋余地的。天帝心中默默叹一口气,看向了年朝生。ν
而年朝生已经呆滞在一边,浑身抖得厉害。
“好你个年朝生,好你个开阳水神,好你个鲶鱼得道,枉本君如此信你,不惜大动干戈巡视四境,不成想你才是那为祸一方的妖孽!”
“帝,帝君我,我”
年朝生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颤抖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修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开阳水神啊!
到此刻,易书元也算明白了,开阳水神是真的认不清自己。常言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但此话适用于万事万物。
这开阳水神年朝生并不是真就多虚伪,而是真以为自己就一直是对的,不知不觉已经恶业丛生却还不自知,灵台早已经被蒙蔽了,直至此刻才在恐惧中清醒。
“传本君旨意,开阳水神年朝生不修神德恶业缠身,诛其神位,送斩妖台处斩,殿外妖邪五雷灭之!”
有神人越众而出,拱手接受旨意。“领法旨!”
年朝生好似魂魄归位,惊觉之下就要大声求饶,谁知直接一道华光从远方摄来。“帝君,啊--”
这华光如同锁链,缠绕住年朝生之后,带着他倒射出神霄宝殿,殿外的妖物和鬼物也差不多,直接被光芒摄走。
先后有数位神人追着那光芒一起离开神霄宝殿。
看殿内神人和天帝淡定的样子,易书元知道并不是有人救走了年朝生。
顷刻间,年朝生已经好似飞出了天庭之外,在天际罡风和乱流之中到了一处云台之上,这里是一片独立的云层,云层周围的空隙甚至还能遥遥看到下方大地。
而在这云中高台上立着一把巨大闸刀,台门之上篆刻着三个神光熠熠的大字,正是斩妖台。
年朝生一落地的那一刻,高台周围已经有一位位神人显化。
“斩妖台,斩妖台不,就算要死,也是去斩神台啊,我不是妖孽,我不是妖孽,帝君--”
年朝生喊得撕心裂肺,但此刻天际遥遥见不着天宫深处。
只不过那种凄厉的喊叫声也并非传不到神霄宝殿,因为易书元此刻站在殿内就能隐约听到年朝生的哭喊,哀求着就算死也要去斩神台。
“可恨,亦可悲!”
易书元不由低叹了一句。
天帝自然也听到了年朝生的呼喊,不由点了点头。“诚如此言啊!易道子,此事我天庭公正否?”
开阳水神也算是此方天庭在下界数得上的水域大神了,今日杀之,不得不说其实对天庭多少也算是损了几分元气的。
因为接下来开阳大运河的水域正神之位,也并非天庭想让谁当就能谁当的。
这水神正统的形成,是很复杂的,有水中修行之辈争夺,也有人间共同供奉,更有人世朝廷承认,还有天庭敕封亦或是龙族认可,更关键是勾连水脉
若一切没有任何外力影响,甚至可能因为民间继续参拜,又照着愿力所期望的方向诞生出另一个年朝生来。
易书元看向天帝,想了下后说道。
“公不公正也不是易某能一言断之,早有逝者今不能言,亦救未来无数,天地红尘之间,有多少事能说得清呢?对易某而言,或许是多了一个故事吧”
其实易书元现在非常想去看看斩妖台那边什么样的,过程如何,只是如果现在说出这种话来,搞不好会有什么误会,所以只能按耐住好奇了。
在斩妖台上,年朝生已经被绳索绑缚,身子不能动弹地被压在斩妖台上“轰隆隆--”
雷鸣声起,雷光闪烁,那边的鲶鱼精大夜叉已经先后神形俱灭,连个惨叫都没发出来。
年朝生还在不断哀嚎,只是动静小了很多。
一位神人站在旁边宣读刚刚飞来的神谕令箭内容。
“奉天帝法旨,处斩原开阳水神年朝生,念其旧苦辛劳,魂魄得以投往地府。”“谢帝君恩典”
年朝生喃喃地说着,此刻脖子摆在斩妖台上,眼中满满都是曾经的自己,曾经自己也勇猛精进,曾经也志得意满
“斩--”
神人高喝之中闸刀落下,鲜血洒出云层化为一蓬雨云。“轰隆隆--”
天空霎时间电闪雷鸣。
随着年朝生身首分家,身上残存的神光妖气也尽数陨灭,身体更是化为一条巨大的鲶鱼。
元气残余化入天地,雨云也在顷刻间不断延伸扩展,倾盆大雨即刻落下
也是这一刻,开阳大运河近万里水域之畔,大大小小的河神庙中,各个河神像无一例外,尽数崩裂倒塌,让不知多少香客惊慌不已
而在泊云港数十里开外,有山野村人望向天空,只见天上有一团云气从天而落,最终“轰隆”一声,似有巨物坠落大地。
有好事者前去找寻,最终发现竟然是一颗巨大的鲶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