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看到于莉推门进来,两行热泪顺着于海棠的面颊流淌下来。
她哽咽着说:“姐姐,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她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那可怜的模样,让于莉心如刀割般疼痛。
只是短短一天时间,于海棠的脸色就从原来的红润,变得粗糙不堪,蓬头垢面的,眼眶深陷,嘴唇干裂,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臭味,跟那个光鲜亮丽的厂花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于莉冲上去,一把抱住于海棠,眼角红润起来,“妹妹,你别说这种话。你肯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些,于海棠猛然抬起头,抓进于莉的手,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于莉,“姐姐,你是不是已经做通李东来的工作了。我是不是要被放出去了?”
说着,于海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兴奋了起来:“姐姐,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受了多少委屈,你看看这個黑窝窝头。”
于海棠拿起黑窝窝头,往桌子上砸去,伴随着一声巨响,桌面被砸出一个坑,黑窝窝头却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坚挺。
“看到了吗?我今天的晚饭就是这个了。”
看着那个坚强的黑窝窝头,于莉眼神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海棠,对不起,我去求了李东来,他并没有同意。”
“什么!”于海棠脸色大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退,怔怔的坐回了椅子上,苦笑两声道:“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也是,在李东来眼中,我是诬陷他的罪魁祸首,他怎么会放过我呢?”
一想到还要在这间阴暗潮湿的羁押室里住下去,每天啃着跟石头蛋子似的黑窝窝头,于海棠就觉得生无可恋了。
于莉长叹一口气,缓缓坐在桌子的对面,双手怼在桌子上,双眼紧盯于海棠。
“海棠,我是你姐姐,你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在广播上诬陷李东来。”
“我我”于海棠支支吾吾了两声,咬着牙说道:“姐姐,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当时我去上茅房了,压根不清楚是谁进到了广播室里。”
“海棠!我可是你姐姐啊!”
于海棠的表现,让于莉更加坚信李东来的看法了,她瞪大眼睛盯着于海棠说道:“海棠,李东来说了,如果你并没有故意陷害他,他会为你求情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姐姐知道你不会干出这种卑劣的事情,你不要执迷不悟,为别人遮掩了。”
这番话就像是一阵阵雷鸣声,在于海棠的耳边回响。
于海棠之所以会为马展掩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害怕马展一旦被抓获,会胡乱攀咬,把她拖下水。
到时候她说不定得蹲笆篱子。
如果真如于莉所说,李东来愿意为她求情的话。
就算是马展想把她拖下水,估计也是不可能的。
于海棠清楚李东来跟周道科长的关系,两人就跟拜把子兄弟似的。
见于海棠神情犹豫,低着头不吭声,于莉继续劝说道:“海棠,咱们家可是本本分分的人家,是三代贫民,咱爹曾在大街上捡到了十块钱,那时候咱们家里几乎揭不开锅了,他还是在大街上等了两天,把钱还给了失主。”
“你要是执迷不悟,真的被关进笆篱子里了,咱们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咱爹,咱娘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还有,你要是被判了刑,那人生就全毁了,不但会被轧钢厂开除,以后找工作的时候,也没有人敢收你。”
于莉的话就像是一把锤头,敲击在于海棠心中那块本就裂了缝的石头上,石头一点点被敲成粉末。
泪水从眼眶中狂奔而出,于海棠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不停地哭泣、,“姐,你别说了,我都交代”
保卫科值班室里,正在查阅档案的周道听完小刘的汇报,兴奋的站起身:“于海棠要交代了?”Ъ
“是的,于莉亲口说的。”小刘兴奋的攥起拳头。
“走,咱们去审讯室。”
如果是一般的小偷或者是流氓,周道这位老公安,早就已经拿下来了。
就算是再严实的嘴巴,也挺不过保卫科的小手段。
但是。
对于于海棠,他这个老公安可谓是没有一点办法。
于海棠是一个小姑娘,很多手段没办法上,并且她身上只是有嫌疑,并没有确定的证据可以证实她故意诬陷李东来。Ъ
更重要的一点,于海棠是杨为民的女朋友,而杨为民是杨厂长的远房侄子。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周道科长已经不是刚专业时候那个毛头小子了,多年来的遭遇的坎坷,让他在坚持原则的同时,也多了一些妥协。
今天于莉拿着李东来的条子,来保卫科,想面见于海棠。
这本不符合规矩。
毕竟于海棠是案子的关键人物,她的背后可能有人指示,万一于海棠利用于莉来传递消息,必然会对案件的侦破工作造成影响。
周道科长还在内心中有些埋怨李东来。
只是不便驳回李东来的面子,才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于莉才进去没多久,于海棠竟然准备开口了。
李东来这小子,还真是神了!
周道科长把材料扔在桌子上,披上棉袄,快步离开办公室。
审讯室里。
昏暗的灯光下,周道科长神情严肃的看向于海棠。
“于海棠同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还希望你能把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