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喝醉的情况下,连自己上一句说了什么话都记不清楚,却能把别人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只有连嘉良的口供上说得不清不楚,他喝断片了,真的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与其说是陆埠设的局,不如说是昀王,亦或者,是明珠夫人……”
楚知弋的声线很冷。他们在敲打他!
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严重,连穗岁询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知弋把纸条扔进火盆里,火苗吞噬墨迹。
“那就看岳丈大人够不够聪明!”
从连嘉良的口供上看,审讯的人一直引导着他说话,但他脑子不聪明,听不懂暗示,对方希望他往九王府头上泼脏水,明里暗里提醒他很多次,但他自己感觉莫名其妙,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背后的人没了法子,这才借题发挥,羁押连方屿。
希望连方屿足够聪明,不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牢房里,肥硕的老鼠爬上高台,掉落下来,滚落到脚边,铺在地上的稻草垫子上尽是老鼠屎,连方屿站在墙边思考着,被京兆衙门带到牢房里,他突然明白了,这是有人针对连家。
背后的人什么目的,相信他很快就知道了。
牢房外的过道里响起脚步声,狱卒提着钥匙,上前打开他的牢房门,往他面前摆了一张椅子,陆埠自人后走到前面,掀开衣摆坐在椅子上。
“你们都退下。”
狱卒将牢房的门关上退至门外,连方屿看着他。
“原来是陆大人,下官的缉捕文书呢?没有缉捕文书,陆大人这是滥用私刑……”
陆埠笑道:“事急从权,连大人放心,缉捕文书,本官已经上报,很快就批下来了。”
不能跟他硬碰硬,连方屿没揪住不放,而是问道:“陆大人以什么罪名缉捕本官?”
陆埠自怀中取出一沓口供交给他。
“令郎之前在巡城司的差使,听说是卫乡徇私,利用职权之便,帮他谋划的,本也没什么,但令郎当众承认见过前朝余孽琼安公主身边的女使,那便是勾连前朝余孽的罪名!”
“据令郎交代,连大人也参与其中,跟卫乡来往甚密,不知道连大人有没有向前朝余孽泄露朝廷机密,所以,本官特意请连大人过来调查,还请连大人配合。”
连方屿心口一紧,往他头上扣上勾连前朝余孽的罪名,他除非能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跟前朝余孽无关,否则这道坎很难过去。
但他没有证据。
隔壁牢房里传来惨叫声。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隔壁的声音有点熟悉,陆埠观察连方屿的表情,开口说道:“隔壁关押的是祈文林,他跟卫乡的关系更加密切,已经定罪了,只等秋后问斩。”
既然已经定罪了,又为什么要施加刑罚?
“你们滥用私刑!”
陆埠扑哧一声。
“连大人该清楚,进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他虽然定罪了,但他企图越狱,被抓回来后小惩大诫,并不违背律法。”
在看守森严的牢房里越狱?
莫说祈文林,他也不敢。
这个理由又牵强又合理,竟然无懈可击!
“下官今日只问连大人一件事情,九王府与前朝余孽有没有勾连?”
他单刀直入,让连方屿意外。
“连大人若想保全自己,就好好考虑一下,九王府跟前朝余孽到底有没有勾连,连大人想好了让狱卒通知我。”
陆埠勾唇一笑,起身离开。
“来人,给连大人换一床铺盖,本官的这把椅子也留给连大人。”
牢房阴冷,连方屿浑身如坠冰窖,脑海里思索着他的话,九王府跟前朝余孽?
怎么能牵扯到一块儿呢!
狱卒抱来晒过太阳的褥子和棉被,连方屿披上被子,阳光的味道很暖和,他却还觉得冷。
陆埠针对的是九王府?
为什么?
楚知弋一个闲散王爷,这些年一直被宸帝打压,难道……是皇上的主意?
连方屿极聪明,他揣度着陆埠这句话的意思,如果皇上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楚知弋,他便是马前卒,会不会也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再者说,他如愿指认了楚知弋,等事成之后,宸帝会不会留他这个知情的人活着?
连方屿打了个冷颤。
不能指认!
他跟九王府的命运绑在一起,他不指认,大家或许都有一条活路,一旦他不知深浅去指认楚知弋,他们就都完了!
但他出不去,该怎么给楚知弋传信?
连方屿急得在牢房里转圈。
……
连方屿被关进牢房的第三天,秦家大夫人递了帖子。
“大舅母来了!”
连穗岁迎至门口,秦家大夫人握住她的手。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跟你娘怎么都不跟家里说?若不是你舅舅今天早朝听别人说起,你们想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华盈在你府上吧!”
“舅母,我们也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话见外!”
大夫人不赞成道,“你们娘俩收拾一下,跟我回秦家!老夫人要见你们。”
“大嫂。”
秦氏迎出来,“娘跟兄长还好?”
“好,我们都好,你……唉,我跟你大哥商量了一下,现在看你的选择,娘在家里等你。”
当着连穗岁的面,大夫人没把话说得很明白,但连穗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