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选择”
散兵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茫然。
什么是内心的选择？
本就无心的他，如何做出内心的选择？
想起白洛刚才说的话之后，他本已焦黑的身上，闪烁起一阵电流。
而这股电流攻击的目标是他自己。
“摒弃五感舍弃自我”
原本几乎快被完全破坏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明。
唯一能掌握外界动向的耳朵，也被他所破坏。
这一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五种感官全都失去了作用。
他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人偶。
只能任人摆布的人偶。
一片漆黑中，一个个人影从他面前忽闪而过。
以无情的稻光击碎爱执的雷电影。
不在意他的身份，视其为好友的丹羽。
给自己分享食物，分享一切的孩童。
最后
黑暗中，似乎有樱花缓缓飘落。
散兵伸出手，想要将其接住。
但樱花落到他的手上，最终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花散里一样。
“够了又是这样”
“你们每个人每一次都这样”
撑着油纸伞的白洛，看着面前这个被烧焦的人形，微微愣了一下。
他亲眼看着散兵毁掉了五感，彻底寂静了下来。
可现在，他竟是拖动着早已焦黑的躯干，朝着花散里最后消失的地方爬去。
焦黑的碎片从他的身上脱落，焦痕下面并没有露出想象中完好的肌肤，而是类似于人类肌肉组织的暗红色物体。
被烧焦的他，原本早已定型。
这种程度的移动对他而言，可谓是莫大的痛苦。
可他依旧不管不问的前行着，直至来到了花散里消失的地方。
白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在五感尽失的状态下寻找到花散里消失的地方，更不明白为何他能精准无误的停在那里。
他只知道，他大概要成功了。
“不被蒙蔽、不受动摇，一直走在你们所坚信的道路上。”
耳边响起了对方最后留给他的话，“看着”近在咫尺的花散里，散兵没有怨恨，也没有怨天尤人。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焦黑的双臂。
“这样的结果我不能接受，还回来把巫女姐姐还给我！”
咚的一声。
散兵的手敲打在了这片地下空间唯一的净土之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花散里就是在这里消失不见，最终化作樱花一样的光芒，没入大地的。
所以在和白洛战斗时，他刻意避开了这里。
“还给我”
焦黑的手指扒在地上，在干净的土地上留下了几道漆黑的痕迹。
一片漆黑之中，他没有选择怨恨，也没有选择自甘堕落。
他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了只属于他的决定。
把巫女姐姐带回来。
焦黑的人形如同疯了一样，在地面上机械般的重复着挖掘的动作。
漆黑的痕迹也逐渐变成了血痕。
受伤之前的他，想要挖开这地面，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可现在的他，却连地面表层的泥土都破不掉。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焦痕磨掉之后是ròu_tǐ，ròu_tǐ磨损之后是骨骼。
森森的白骨暴露在血肉之外，反而帮助他破开了地表最硬的那一层土壤。
“嗯？”
撑着伞的白洛，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抬起了头。
是风，他感觉到有一阵微风吹到了脸上。
在这种几乎完全封闭的地下空间内，会出现自然风的情况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之前会有风，还是因为他手中的风王结界。
那么现在的风来自于谁，已经不言而喻。
白洛看向了散兵。
正在重复挖掘动作的他，身周莫名起了一阵狂风。
这阵风不知从何处来，却奇异的围绕着他、迎接着他。
风中有令人怀念的味道。
铁锤、金属、火炉、尘土
当然，也少不了那个最重要的身影。
那每次他外出时，都会在门口等着他回家的姐姐。
风越来越大，甚至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白洛收起了伞，看向了在风暴正中央的散兵。
风卷起了他，似乎是想阻止他继续重复挖掘的动作。
但他却在抗拒风。
“咔啦”
他身上的焦黑，在风的作用下缓缓剥落。
每一片焦痕，脱落时都是刻骨铭心的痛。
就连散兵，也发出了一阵又一阵低沉的嘶吼。
可他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止过。
“风吗”
拄伞而立的白洛感受着狂风的推背感，心里没有任何的意外。
挚友的逝去，仿佛已经成为了风系小男孩的标配。
倒不如说如果散兵会得到一颗草属性的神之眼，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毕竟
“咯啦！”
狂风中，一阵奇怪的动静，掩盖了偌大的地下空间之中所有的声音。
包括散兵的低吼声，以及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风声。
白洛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被雷电肆虐过的岩壁之上，悄然裂开了一个婴儿嘴巴一样的口中。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毕竟就算有结界的保护，在经历过那样的蹂躏之后，岩石会裂开也不足为奇。
可是岩壁之中挤出的那颗嫩芽，让白洛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