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眼睛愤怒地盯着他,前所未有的坚定道:“对,我要它!”
他低吼:“阿栀,再说一遍!想好了再说!”
“我要它!”我毫不退让,“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你毁掉什么,我跟谁玩,你就伤害谁,你把我封闭在这香堂里,把我养成了你的所有物,师兄,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不能有朋友?”
“凭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师兄,在你眼里,我鹿栀到底是你的师妹,还是你的玩物?!”
啪!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脸上,打得我脸侧向一旁,半边脸瞬间肿起,火辣辣的疼。
他反倒像是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慌忙来检查我的脸,语气也放软了下来:“阿栀,你忘了师父云游之前说的话了吗?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带你们一起在这香堂里修炼,师兄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你怎么能这样揣测师兄呢?”
“对,师父的确让你照顾我们,但没有让你囚禁我!”我咄咄逼人道,“师兄,你如此奴役我,到底想干什么,你心里最清楚。”
他见我软硬不吃,再次摆起了师兄的架子:“阿栀,捧着油灯跪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香堂半步!”
我咬牙反问:“如果我不呢?”
他死死盯着我,唇角勾起邪笑:“阿栀想知道答案吗?那你可以试试。”
我心里开始发怵,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听他有些刻意压低声音,几近癫狂道:“阿栀不是要那条小白蛇吗?师兄成全你。”
“阿栀听过一种制香手法吗?将滚烫的香灰从动物的嘴里灌进去,把它整个身体埋进香灰堆里,封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将它刨出来,清理掉身体内外的香灰,之后用时,可以随意往它身体里填充香料,到那时,无论阿栀是想把它带在身边,还是挂在帐中,我都不会阻拦,它也永远不会背叛阿栀……”
“你疯了!”我抖着声音歇斯底里道,“谢羡安,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阿栀,有句话你说对了,”谢羡安凑近我耳边说道,“有我谢羡安在,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出这个香堂,你是我养在手心里的玩物,我怎会放你出去被别的臭男人沾染半分?”
“阿栀,别想逃,看到这油灯里的两根灯芯了吗?你我便是这扭曲纠缠在一起的灯芯,永生永世不得分开。”
我低头看着手里捧着的油灯,看着那一粉红一灰白的灯芯被拧在一起慢慢地燃烧着,心里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冲动。
我一手扬起油灯,滚烫的灯油四溅,烫到了我也烫到了谢羡安。
谢羡安猛地松开我往后退,他不可置信道:“阿栀,你想干什么?!快点放下油灯,摔碎了,等师父云游归来,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谢羡安,有你在,我还能等到师父回来么?”我失神道,“你不是说这纠缠在一起的两根灯芯永生永世都分不开吗?那我就让你看看,它们到底能不能分得开!”
嘭!
高高扬起的油灯被我狠狠砸下,顿时四分五裂。
我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了眼睛,眉心处隐隐刺痛。
柳书禾和唐言蹊激动的声音立刻传来:“醒了,蓁蓁终于醒了。”
紧接着,柳书翊抬手拔掉了扎在我眉心间的银针,问道:“蓁蓁,你还好吗?”
我仍沉浸在梦里的场景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胡云玺说道:“既然蓁蓁已经醒了,大家就都先散了吧,让她好好静一静。”
柳书翊也说道:“蓁蓁,三嫂,事已至此,你得振作,鹿家阴香堂以及十五、宵儿都需要你。”
说完,他们就都出去了。
但我知道,他们有人并没有真的离开,门缝里晃动着人影。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梦里的场景。
那条长角的小白蛇是谁?
给我小白蛇的小沙弥又是谁?
他为什么要送我这条小白蛇?
毋庸置疑,小沙弥在点化我,他在试图将我从谢羡安这个火坑里拉出来。
他就像……就像是龙光寺的无妄大师,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
如果当年的小沙弥是无妄大师的前世,那他给我的那条小白蛇……
我想起每次柳璟琛陪我去龙光寺,无妄大师都不愿见他,单独将他安排在厢房里喝茶。
无妄大师为什么不见柳璟琛呢?
还有柳璟琛的信里那一句:蓁蓁诚心拜访之时,替为夫问一句,是为故人否?
故人……
无妄大师与柳璟琛的渊源,难道从那么早就开始了吗?
而我和柳璟琛之间,竟不止这一世、上一世,还有更久远的上上一世吗?
三世纠葛,我们之间的结局似乎都不太好。
不,这一世还没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我还有四根能肉白骨的阴香,无论如何,我得试一试!
我得去长白山,去寻柳璟琛,去给他用香,得快!
但在那之前,我得先去一趟龙光寺,去拜访无妄大师。
我要当面跟他问清楚这些事情!
想到这儿,我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起床。
下地的时候,脚下还有些虚浮,我扶着床边缓了一下,然后才大步朝门口走去。
门一拉开,唐言蹊和柳书禾的两个小脑袋果然挤在一起,偷偷地从门缝往我房间里看。
我没等她俩说话,便说道:“书禾,去开车,送我去一趟龙光寺。”
柳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