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丁卯!等等我。”王逸德不顾形象的叫。
我停下脚。
王逸德赶到近前,在孝子的身上又戳了几个穴位,说道:“让你跑,是为了分散老太太的注意力。你还真实在,我那一咒只能抗半柱香的时间,到时候这小子一醒,你铁定玩完。”
我心想:王逸德你真阴,自己本领不到家,老拿我的性命做赌注。
“接下来怎么办?”现在还得依靠着王逸德,不敢翻脸。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从长计议。”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有些发毛。生怕夹在腋下的孝子突然挣脱了咒咬我一口。所以,每隔二十来分钟就装作很累强烈要求王逸德抱着那个吐着白沫的孩子走上一段。
穷山僻壤,到哪里借宿呢?
最后,王逸德说:“先去镇上,找个地方安顿一下。我在他身上不能超过十个小时,天亮之前必须从这身体里出来。”
“你出来,我咋办?”上次黄皮子大仙从王逸德身体里出窍就消失了,王逸德和我虽说是小学同学,可他并不比这个未见过真身的黄皮子大仙更亲近。
王逸德说:“你紧张啥?从他身体里出来,我准备准备,然后再附他的身,你还像现在这样喊我‘王逸德’就可以。”
“那这孩子呢?”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多封几道咒,量他也没有太大的本事。”
“王逸德,你说那老太太会不会追上来?”我问。
“想则能,不想则不能。”
这是什么仙人,说话一点都不靠谱。
“对了,为什么不让我朝着这孩子啐口痰啊?”
王逸德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说:“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随地吐痰啊?我这口痰可是有灵性的。这叫噀唾法术,偶尔可以降伏这些个小妖兄。”
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把孝子抗在肩上,问:“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老的?”
“天机——”
“天机,天机,天天除了天机就是天意,你干脆承认自己还没想好办法不就行啦!”
王逸德嘿嘿两声:“被你说中了。”
真受不了,我挠挠头,觉得头顶湿漉漉的。顺手一摸,粘糊糊的一些液体。
“王逸德,这是啥?”
王逸德蘸了点液体,凑到鼻下闻了闻:“尸水。”
“这东西沾在身上不好吧,是不是有毒?”
“好像是。”
“别好像是啊,能不能给个准信?”说完,我把孝子递给王逸德,不确定的东西,还是别冒险的好。“他这样一直流水,会不会把你那个噀唾的法术给破解了?”
“哦?此话怎讲?”王逸德问。
“你看啊,你吐的那口痰,没准就被他一点一点混着尸水流出来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拜托,你是仙人诶。可不可以专业一些?”我哭笑不得。
王逸德把孝子放下,让他倚着一棵老杨树。王逸德掐指开始算。
孝子嘴角溢出的尸水越来越多,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王逸德,快点,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王逸德不耐烦的回答。
我围着孝子转来转去,又不敢太靠前,生怕遭他毒手。
王逸德问:“几点了?”
“三点四十。”我低头看表。
“怎么着也得撑到头遍鸡叫,要不然咱们今晚的努力就白费了。”
“你再啐他啊!”
王逸德严肃起来:“尸水太多,恐怕唾液已经不顶用了。”
尸水开始从孝子的七窍汩汩的流出,他弱小的身体一下下的抽动着。
我从旁边找出一根长树枝,戳着孝子的身体,眼巴巴的看着王逸德:“王逸德,赶快想想办法!”
王逸德从怀里摸出一把拇指粗细的桃木橛,来到孝子面前,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扬起其中一段扎进孝子的心脏,又用几根分别扎进孝子的四肢,王逸德手一使力,桃木橛一端穿透身体死死钉进了树上。孝子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我拍了拍王逸德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有法子!”
王逸德脸上丝毫不见轻松的神情,只是愣了一会儿,幽幽的说道:“丁卯,我我得马上从这身体里出去,来来不及了!”王逸德脸色发暗,额头渗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连说话都有些急促。
“啊?这么着急?那、那这个孩子怎么办?他这样就没事了?”
“不不”王逸德颤抖着交给我剩余的几根桃木橛:“别别让他跑了”
话音未落,王逸德眼睛一翻,伸出右手,嘴唇张了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昏倒在地。
黄皮子大仙走了,只剩下我还有流着尸水的孝子以及瘫在地上完全不起任何作用的王逸德。
“大仙,大仙!”我喊了几嗓子:“你还没走远吧?快再上他的身啊!”
关键时刻,靠点谱你会死啊。这还不确定,但确定的是不靠谱一定会死。
四周荒山沉寂,野草在风中抖着。大片大片的黑暗,看着有些瘆得慌。
我不敢继续发声,担心没喊来黄皮子大仙反倒招来附近的其他鬼怪。既然偷鸡不成,但绝对不能再蚀把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小心翼翼的蜷缩一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孝子。
孝子的尸水越流越少,没多久,他竟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一声接一声,被桃木橛扎透的骨头也受振动也发出阵阵脆响。
“大仙啊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