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华就笑,同为男子,他实在看不出那两人会有何缘由不斗?
由得阮婉一脸疑惑,沈晋华所幸道明,“他二人若是不斗,华帝才该担忧。”
阮婉起初是没想明白,眼下却心底澄澈。
表面越是佯装平和,其中暗藏的涌动越是不可估量。
卓文同商允斗则已,若是不斗,定然另有目的,才会相安无事。
那所谓的另有目的,只怕会更让华帝寝食难安。
阮婉惊讶得合不拢嘴。
沈晋华也就不多费唇舌,话锋微转,悠悠笑道,“西秦与苍月、巴尔两国接壤,边界一直不太平。但自从华帝登基之后,两国却一转先前与西秦的敌对态度,关系稳固和睦。西秦并无外患,华帝才敢大刀阔斧应对国中诸侯。长风和南顺虽非西秦邻邦,华帝有意相请,也是为日后考量。婉婉,信不信,今夜就有厚礼送到昭远侯下榻的驿馆当中。”
厚礼?她下榻的驿馆?
阮婉莫名看他,沈晋华轻笑,“你是用不到的。”
她用不到?
阮婉倏然会意,便狠狠剜过他一眼,“谁说本侯用不到的!阿莲素来笨得很,本侯还缺几个端洗脚水的丫鬟,越多越好!”
沈晋华笑不可抑。
阮婉就趁势上前,挤眉弄眼道,“是不是早就知晓有美人赠予,李卿才跟你一同到西秦的,怕有人偷腥。”
沈晋华好气好笑,“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阮婉噗嗤乐道,“我哪里是女子,我是侯爷!”
沈晋华无语至极,阮婉心中过瘾,就又问起他同李卿的事来。
前次在长风走得急,昨日刚到西秦,又被邵文槿中途扛走,阮婉自幼就同晋华要好,晋华的事,她自然上心。沈晋华轻咳,说我作什么,你同邵文槿又是何事?
阮婉脸色唰得涨红,支吾道,“我与邵文槿有何事?”
明显做贼心虚。
沈晋华也不拆穿,低眉一笑,就伸手挑开帘拢,别有兴致唤道,“邵将军可有旁事?昭远侯相请。”
阮婉大骇,想也不想就扑上前去,将他连人带手扯了回来,“沈晋华你作死!”
近乎整个人都气势汹汹压在他身上。
沈晋华略微蹙眉,好似为难道,“婉婉,夫人会误以为我偷腥的。”
偷你大爷!
阮婉气急败坏。
恰逢马车停住,有人掀起帘拢入内,阮婉倏然起身,生怕方才一幕被他看见,却还是尽收眼底。邵文槿微顿,果然眸色一黯,就要转身。
“喂!”情急之下,阮婉脱口而出,但“喂”了之后又要说何,全然没有考量。
邵文槿回眸看她,脸色多有不虞。
沈晋华就顺势起身,拍了拍衣袖,轻笑道,“西秦的马车委实拥挤了些,邵将军,借过。”
邵文槿便上车避开。
沈晋华拂袖下车,也不多言。
一时间,马车内就只有他二人,除了车轮滚滚作响,便静得可以听到心跳声。
沈晋华说的是她找邵文槿,先前的那声“喂”也是她喊的,……她更怕邵文槿方才是误会了,……总之,于情于理,都应当她先出声。
他抬眸看她,她憋了半晌,方才之事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关键是,她该站在何种立场去解释?
阮婉就泄气得很。
邵文槿却会错了意,冷冷道,“你就果真如此厌恶我?要视我为疯狗?”
阮婉微怔。
半晌才想起是今日殿中之事,她彼时是气炸了。
他怎么这般小气!!
见她一幅错愕模样,邵文槿心头更恼,莫名自尊涌上心头。每次都恨不得亲到她明白为止,就是朽木都该开窍了,她还是如此,邵文槿有口难言,还要他说得再直白不成!方才一席酸溜溜的话后,更觉脸色挂不住,伸手够起帘拢,又眉头微蹙,继而转眸道,“阮婉,从前是我自作多情。”
什么叫,从前,是他,自作多情?
阮婉心中略有慌乱。
邵文槿咬唇,实在不知还要再说何作何,不如掀起帘拢径直下马车。
“谁说我厌恶你的!”
身后衣襟被人牢牢抓住,有人的声音半羞半恼,还带着几分胆怯。
脚下踟蹰,方才转眸,便见阮婉憋得满脸通红。
四目相视,怔忪之时,阮婉倏然上前,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一亲。
邵文槿浑身僵住。
阮婉也全然僵住,她方才,定是魔怔了!
她竟然亲了邵文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