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顿时受宠若惊,先前的坐立不安好似抛到九霄云外。同昭远侯一处听堂中说书,昭远侯笑,他就陪笑。
哭不成,笑还不成吗?
不过片刻,京兆尹笑得脸都僵了,才反应过来,台下讲的就是昭远侯啊!
他自己在京中的各种奇葩举止他自己不知?!不仅能笑得出来,还越是糗事他笑得越欢,好似笑得旁人一般!!
京兆尹顿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哭不笑更不是。
尴尬之时,高入平气势汹汹踢门而入。
“高……高……高大人……”京兆尹骇得连下都险些掉落。
叶心也怔住。
只见高入平一脸怒意。
谁都晓得二楼正中的雅间惯来是留给他的,他府中的两位夫人若是起了争执,他心烦就会来此处饮茶。
恰逢今日又是,家中闹得不可开交,到了此处,却还有人敢触他眉头。
方才行至屋外,就是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刚烈性子一起,便一脚踹门而入,怒气不减,满脸凶神恶煞。
阮少卿?高入平怒气似是消了多半,只觉诧异,若是旁人来此处尚有缘由可猜,阮少卿好端端的来这里做什么?
还特意挑得这个房间。
莫不是挑衅?!
阮少卿挑衅他又不是第一次,越想越合理,高入平再次恼怒。
有人昨日才将回京,今日就上门挑衅,分明是有意同他过不去,要当着旁人的面给他下马威看!
遂而想起南郊马场,阮少卿当众戏谑,唤他高不平,引得四围哄笑。诸如陆子涵之流,拿“狂躁的高不平”嘲讽了他将近一年,直至今日还有人在背后偷偷笑他。
舅舅(高太尉)也觉脸上无光,甚至迁怒于他。
阮少卿,高入平恨得咬牙切齿。
怒意瞬间点燃,刚烈喝道,“滚出去!”
叶心先前就提醒过阮少卿,但阮少卿一笑了之,叶心只得作罢。又想高入平并非每日都来此处,心中微微舒了口气,再者,即便他来了,侯爷也才回京,高入平应当不会主动生事。
她哪里猜得到高入平方才的心路历程。
心中恍然想起何事,突生不好预感,赶紧瞥向阮少卿,想做口型告诉他,这人是“高入平”。
谁知阮少卿果真没有看她!
笑意不减,悠悠开口问道,“高不平?”
京兆尹想死的心都有了,高太尉的侄子最忌讳便是此事,因为京中贵族子弟间的戏谑,已然打了不知多少次,他拿着很是头疼。眼下,阮少卿此举,在旁人包括他自己看来,就是煽风点火外加有意挑衅。
叶心满心无奈,公子会唤“高不平”根本不是挑衅,而是小姐过往就一直记不住高入平的名字。
小姐说的是高不平,公子知道的就是高不平。
叶心不知如何解释,还来不及开口,只见高入平脸色一变,一旁又无人相拦,骤然冲了上去,好似压抑在心中的怒火通通爆发,“阮少卿!”
京兆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这一狠拳下去,昭远侯怕是吃不消,京兆尹都愣愣忘了躲开。
高入平猛然上前,阮少卿便倏然敛了笑意,凝眸看他,也不动弹。待得掌风临到跟前,才兀得伸手,高入平只觉手腕处力道不浅。阮少卿?诧异瞥目,却见他唇畔微微勾勒,惯有的挑眉一笑,“可是要作死?”
叶心无语,有人分明是方才学的。
高入平微怔,还未及反应,就觉重心不稳,出乎意料之时,被他猛然拽住,狠狠摔倒在地。
闷哼吃痛。
京兆尹便惊得连下巴都无处寻了,“高……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