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身之祸?”韩皇后这话倒是引起了芒棘极大兴趣,她能猜测这杀身之祸应该指的就是逸王与韩相有勾结之事,可是为什么她说的这么肯定?自古成王败寇,且有恒与齐盛的实力到底谁更胜一筹尚未可知,她这话倒像是断定逸王会失败似的。
“这么多年我能在后宫跌爬滚打到皇后的位置,自然经营了不少自己的势力,而那些势力是韩相都不曾知道的。他一直心存野心权倾天下,就如同我心存妄想,希望能同我的情郎我的孩子相守一生。既然我的梦已然破碎,又怎能让我人生的刽子手如愿以偿。”
韩皇后神情从容,雍容优雅,她执起水杯,还翘着兰花指,可芒棘却看到她的水杯在微微轻颤,水杯中的水有阵阵波动,眼前看似平静的她其实心潮起伏。
她优雅一笑,“韩驰排除万难认下逸王这个外孙,为了什么?当他知道他流落在外的好女儿帮他生下了别国的皇子,他的野心变得更大,他还想把手伸到齐盛王朝去,他的梦越作越梦,你说我会让他实现吗?”
她平静的说着,好像茶楼里说故事的先生,故事再惊心动魄也只是一个叙述者而已。
“陶姑娘,你知道为什么这次生辰我一定要来兰馥园吗?别人都知道这里时韩相的产业,但其实这里是我选择的地方,我知道韩相的外孙是齐盛国的大皇子后,我就选择了这个地方。终于,在有恒国君对我言听计从的时候,我选择这里过我的生辰——我为什么要选择这里?”
韩皇后的话戛然而止,她脸上所闪灼着的是冷冷的光芒,那是如同死神般的微笑。
芒棘皱起眉头,这次的对话对她而言,就像是在听人诉苦而已,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今天能知道的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选择这里?兰馥园到底有什么特别?占地面积大的过分?这好像根本不算特别,按韩皇后所言,这地方是她自己选的,完全是按一个行宫来设计,大一点就没什么异常。
还有什么?也许就是兰馥园的设计,怎会让一座这样的后山横在兰馥园之中,这后山没有做过任何处理,山野的原貌彻底破坏了整个行园的格局与美观。
还有一件比较奇怪的就是芒棘初到这里之后觉得这里离齐盛近了一点,而且同样作为齐盛使臣的逸王、离王,为他俩安排的住所就算不在庭院,也没理由隔一个后山离得那么远……
难道——
芒棘一惊,睁大眼睛看向韩月兰。
韩皇后看到芒棘惊讶的眼神后,又笑了笑,这次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陶姑娘和世间普通女子果然不同,我用了那么多年来安排,好像短短时间就被陶姑娘想到了——对,也许有恒就要亡在我的手中。不,不是也许,是一定,此举我志在必得!”
芒棘捏紧拳头,“你勾结齐盛?离王之所以会在那一边的兰馥园是因为在那里安排了齐盛的军队?”这样说出,她自己都觉得心跳加快,一个国家的皇后,真的会恨到如此地步吗?“有恒若亡国,你作为有恒的皇后,你该如何苟活?”
韩皇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生死亦大矣。可我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也是死有余辜。”
芒棘疑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听韩皇后故事说了那么久,她能理解这位皇后的深深痛苦,她也能理解她心中的憎恨,这样的女子身世悲凉,根本没必要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
“陶姑娘,很多事,原本我是想带着去地狱。可是我遇到了你,听到了你的兰亭序,又或是我太想找一个能懂我的人倾诉一番。有恒是我的国我却要让它灭亡,我不忠。韩驰是我的父亲,我要他身败名裂死不瞑目,我不孝。
齐盛逸王也算是我的侄儿,就算韩驰许以再优厚的条件要助他夺齐盛帝位,他却始终拒绝,他并没有背叛齐盛之心,我却为了一己私欲置他死地,我不仁。有恒国君多年来待我不薄,却不知他的枕边之人是一个狼心狗肺要颠覆他国的人,我不义。
没错,我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我真怕,就算死也不能见到他和我们的孩子。可是,我更恨,恨有恒,恨韩驰。”
芒棘心中一痛,不过这些话她听到一个重点,“你是说,逸王根本没有造反之心?他真的没有和韩相勾结?”
韩皇后静静的抬头,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对。他是个重视亲情的孩子,他也知道我的事,他还对我说会帮我调查孩子的下落。其实我很喜欢这个侄儿,他亲近我,没有任何目的,可我却为了一己私欲……终是罔顾了他的性命。”
芒棘的拳头攥的更紧,脑海中流转过与逸王以‘曲释’的身份和她相识的点点滴滴,这个男子温文尔雅,举止不凡,难道他最后竟会死在这里?不忍的情绪油然而生,“你安排的是什么时候动手?在你生辰的宴席上?”
“那是原本的打算。可国君说今日有狩猎时,我的想法就变了。陶姑娘,当我们都在后山之中,有恒国君在,韩相在,所有朝廷重臣都在。而齐盛的军队就从那一头的兰馥园蜂拥压来,你说,有多少人能逃过一劫?”
芒棘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她猛的起身,就要往帐外跑,她要去阻止。
身后的韩皇后淡淡开口,“来不及的。离王作为使臣来到有恒,根本不是偶然,而是我与齐盛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