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钟爱唯采访完正准备回台里,接到齐思瑶的电话:“小唯,你在哪?”
“采访完了,正准备回台里!”她边向采访车走边问:“有什么事吗?”
“你还没来得及看今早网上的贴子吧?”齐思瑶的声音听上去很急切:“我们新闻部被人投诉了。”
“因为什么?”
“唉,回来再说吧!”齐思瑶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嘈杂,“你先别急,事情不一定那么严重……”
挂断电话,钟爱唯疑惑地挑挑眉,随手点开ipad,在网页上搜索了片刻,便找到一大片铺天盖地的相关报道,看了一会,她的眉头慢慢拧紧。
办公室显得有些乱,她一进来,齐思瑶便赶紧扑过来。
“小唯,你刚才没遇到什么人吧?”
“没有!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拧起眉心,虽然从网上了解了相关事情,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才几个人凶神恶煞地跑进来,拍桌子砸板凳的,说咱们侵犯了他们的名誉,非要咱们给他们一个说法!”齐思瑶拍着胸脯说道:“幸亏你不在,后来总监出面才把他们打发走……”
“我也看到网上新闻了,说是和上次那次医院的采访有关,到底怎么回事?”她奇怪地问着,但对方还没来得及回答,总监便派人来找她。
“总监,你找我?”
看到她出现,新闻部女总监冯心悦笑了笑,示意她在面前的办公椅上坐下来。
冯心悦四十来岁,早年也是记者出身,因挖掘到许多有价值的新闻,获得多次全国大奖,一步步升到这个位置,新闻视野独特,处事手腕冷静干练,虽是女性,也没人敢轻视她。
“是这样的,今早市一医院给我们电台发来一份律师函,认为我台上次对它们医患纠纷的报道严重失实,给他们医院的名誉造成极恶劣的影响!”边说冯心悦边从桌上抽出一封信件递给她问道:“上次这则报道是你负责采访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钟爱唯起身接过律师函,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表示出很大的意外,一目十行地读完律师信,将它递回冯心悦手中说道:“冯总监,这则新闻播出前您和主编都看过,我只是如实报道当时发生的情况,并没有什么特别歪曲的言论,我认为我是严格按照新闻工作的职业操守来对待这则新闻的,没有什么失实的地方!”
冯心悦嗯了一声说道:“我们也知道,在这件事上你并没有什么过错,可是既然对方有争议,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你看过网上的新闻没有?网民们对这件事的争议很大啊,我们做新闻的反倒成了新闻焦点!今早医院方面的律师提出几点要求,一是禁止我们再播出这则新闻或任何后续报道,二是在电台播放有关致歉的短片,高调向院方赔礼道歉,他们也将保留对此事追究的权利,否则就只有对簿公堂,向我台索取巨额精神、名誉损失费用……这件事上,我们无论如何也得给各方面一个合理的交代!”
“总监,难道他们说打官司,法院就一定会站在他们那边吗?这件事里还有个受害方,法院总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吧,充其量我们也是第三方而已,真的走到这一步,还指不利谁的名誉会受损呢!”听她这样说,钟爱唯忍不住插了一句。
闻言冯总监皱皱眉,似乎也有点头疼地说:“本来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干我们这行,经常揭露社会不公平现象,当然会遇到来自某方面的抨击,但这次事件中的受害方也出来指证我们,说采访的过程中,他们是受了某记者的唆摆才说出一些不利于医院的话,因为当时采访的记者教他们说,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是医院方面的医疗事故,就可以帮他们争取舆论的同情,为孩子的未来争取一笔合适的赔偿金,他们也是一时贪心,所以才会那样做,但是医院方面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他们,反而积极帮他们治疗小孩,所以他们良心发现,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医院,才主动出来指认我们……”
冯总监的这番话让钟爱唯愣住了,半晌她才回过神似地问道。
“冯总监,他们口中指的那个记者是谁?”
看了她一眼,对方没有肯定回答,但那眼神很明显地告诉了她答案。
钟爱唯觉得有些好笑,当时她是主要采访记者,总编说这番话的目的也是想委婉地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早该想到了,没料到的只是当时采访时,那位患者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仿佛和医院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没几天呢,就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她现在也懒得去想他们变脸的原因,索性问道:“那么台里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呢?您这次叫我来,是想要我怎么做?”
“小钟,我们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冯心悦似乎早就想好似的说道:“你想为弱势群体争取最大的利益,这种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也不能采取这种方法,作为……”
“冯总,你的意思是相信我真的出于某种目的,才教她那样说的?”钟爱唯打断她,神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口气里多少露出几分激动。
的确,每个记者在采访前都会预先拟定采访计划,有意识地引导被采访者往自己希望的目标来讲叙,但她决不会为了提高收视率,故意扭曲事实,被人误解不要紧,可是她没想到,一起共事的同事领导,也会以这种眼光看她,那样也意味着,不仅否定了她多年的成绩,也根本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