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黄六姑为儿子的亲事急得焦头烂额,四处托人寻待嫁的姑娘,又将礼金翻了数倍之后,终于有一家人家经不住这比人家多了几倍的礼金诱惑,答应将自己的侄女红杏嫁给虎子。
红杏是个福薄的姑娘,幼年父母双亡,自小寄养在叔叔家。偏偏叔叔家人丁兴旺,自己家的孩子已经成群,又怎会过多的顾及到她。所以她自小就是一边给婶婶带孩子,洗衣服,做饭,一边受着婶婶的责骂和几个弟妹的欺负中长大的。对她来说,不管嫁到何处,能离开这个家,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叔叔和婶婶贪图黄六姑丰厚的礼金,她也没有反对。因为对她来说即便是听说虎子的娘很是野蛮,但是婶婶这样的女人她都受了这么多年,她想不到还有比婶婶更野蛮的女人,所以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嫁了。为的就是逃离这个自小到大就没让她高兴一天的家。
红杏嫁给虎子之后,小两口过得还算和谐。黄六姑在众人的劝说下,性情也变了不少。至少对红杏没有像对别人那么凶,她也怕把这来之不易的儿媳妇给吓跑了。
黄六姑本以为这下可以享一享福,等着抱孙子就行了,哪知道世事莫测。就在红杏嫁过来还不到一年的时候,有一天虎子午睡过后去稻田地里干活,但是到日落西山还没回家,黄六姑和红杏就着急了,去稻田地里一看,那虎子整个人直挺挺地趴在稻田地的水沟里,人都硬了。
顿时,黄六姑和红杏的天都塌了。
一开始黄六姑和红杏还以为有谁要害虎子,告了状喊了冤,仵作也验了尸体,最后的定论是虎子是先晕倒,后被水沟呛水而死。自此之后。这黄六姑家就有了一老一少两个寡妇。
自从虎子死后,黄六姑虽然整个人都蔫了。但是那火辣的脾气却是一点都没改。家里没有了男人,田里的活计自然是做不了了,所以她把家里的旱田和水田年年出租,带着红杏在家种一种房前屋后的菜园,就这么过着日子。但是她的心情阳光明媚的时候还好,只要稍稍有点不顺心,或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张口就开始对红杏破口大骂,说她是个扫把星。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说自己当年就不该花高价礼金娶她回来。不然儿子就不会死。总而言之,在黄六姑的眼中红杏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所以对于同村住着的人来说,自黄六姑家传出几句骂声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今儿黄六姑她居然吵到了大门口,恐怕这件事情小不了。所以闲着的人们也纷纷奔过去看个热闹。
段氏抱着裴子洋,和宋玉梅还有裴逸华走在前面。裴子慧和丁小麦这一对手牵着手的小姐妹跟在后面,大家跟着声音前前后后的统统凑了过去。走近人群这才看清满脸愤怒的黄六姑手里拿着一只鞋子,如一只吃人的母老虎一般,站在院门口正在大声叫骂着什么,而她的儿媳妇红杏则站在她身后,整个人战战兢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极了。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黄六姑又揪住了红杏什么错处,正在口沫横飞地和大家说着。但是不管她说什么,红杏也不敢出言顶撞,娘家更不会有人出来护短。因为那个叔叔和婶婶能让她吃饱饭,还是看在她比较能干活的份上。让她嫁人是看在黄六姑的礼金上,至于别的,他们是不会管的。甚至在虎子死后,他的叔叔和婶婶都没有来瞧上一眼,唯恐她被婆婆赶出门后,又回到了自己家,所以对她早已避而远之了!
“村里的乡亲们你们都帮我黄六姑来评评这个理儿!”黄六姑胸脯一起一伏,满脸惨白之色,扬着手里的鞋子说道:“都说这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我们家有一老一少两个寡妇,恐怕是非就更多了。为了不让大家非议,我这自小在兰家沟长大的人,都很少和其它人家走动了,整日就闷在院子里侍候一下菜园子里的青菜,靠着出租的几亩薄田过日子,可即便是这样,也有人会欺负上门,这是不让我活了是不?”
黄六姑喊叫得异常凄楚,可大家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听她继续说道:“自打过完年,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我家养的那条大黑狗一到半夜里就叫唤,我还心想,莫非是家里进来贼了,可不要丢了什么才好。”她一拍大腿咬了咬牙恨道:“哪曾想到,还真是着了賊,而且是个cǎi_huā贼!可怜我们虎子连个血脉都没留下,就那么走了。现在她媳妇又,又……”黄六姑越说越气,回头朝着红杏的头发就揪了一把,急道:“你个小不要脸的,还不快说,那男的是谁。真该将你浸猪笼,用火刑!”
“cǎi_huā贼?”村民们一片哗然,同时将目光望向红杏。
红杏含着的一泡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的滚落下来,登时跪地对黄六姑说道:“娘!您这是不给我留活路呢!站在村街上这么一喊,我还哪有脸再见人。”
“你还要脸?虎子这才走了多久,你就守不住了?虎子他爹走了快三十年了,我也没像你一样出去找野汉子。”黄六姑瞪视着红杏,咬牙切齿:“我本来还想着你年纪还轻,待给我们虎子守够了三年,若是有合适的,我就让你走一步,你可倒好,这就守不住了!”黄六姑目向众人,扬了扬手里的鞋子,跺脚道:“大伙倒是瞧瞧,这是谁家男人的鞋。三更半夜心怀鬼胎地爬进我们家能有什么好事?何况这鞋我可是一大早晨在红杏的炕沿下发现的,也不知道是这个男人落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