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老房子的后面,是一大块空地,偶有村民将自家院子阁置不下的柴垛就垛到这里。左侧是一个常年寡居,双目失明的老人。由于她眼睛看不见很久了,所以大家也不分什么男女老少,或者辈份高低,统统都叫她瞎婆婆。
这位瞎婆婆的夫家是本村中的大姓,姓兰。但是夫家多年前就过世了,听说她的眼睛也是由于丈夫过世时,哭得太多了。天长时久,也就渐渐看不见东西了。
据说她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常年流落在外,甚少回乡。瞎婆婆就一个人就守着那几亩薄产过日子,由于一人常年独居,久而久之便也就养成了很是孤僻的性子,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本来已经看不见的双眼,偏偏还喜欢经常两眼朝天的向上望,一副不把世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看了不免令人反感,这样一来,就越发的没有人爱搭理她了。
而住在凌家斜前方的,正是裴子芙所嫁的金柱家。
如今再看有了女人的金柱家,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若是站在远处粗略的看,院子还是从前的院子,只不过是整齐了些罢了。那栅栏不再东倒西歪,那缺了口的院墙都已经被草泥抹好,院子内也不再坑坑洼洼,甚至那前后种菜的小园子也规整得没什么杂草了。
但是你若近前细看看,此时的金柱家却已经与昔日完全不同。
院子里似乎多了一种幻化出来的东西,有一种很是闪亮的鲜活,在阳光显得异常平静而美好。
扫过的院子,洒了些水,就有了一种很光很润的新湿。扯上一根长长的晒衣绳,也常有洗好的衣服或被子挂出来,风一吹来,在阳光下晃来晃去,既清爽又厚实,就有了一种过日子的味道。
那院子里的干净,也是角角落落都顾得到的。柴火一捆一捆地码在那里,很是整齐,取的时候也很有规律,从一个小角儿开,一捆一捆地扯,一点也不乱;喂鸡的盆子也不像往日那样,就随便丢在院子中央,而是放在紧贴着猪圈的一小块地方,一碗清水,一个小盆子,都干干净净地摆着。
再看正面的房墙上,新钉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木橛,门东的橛上挂着一些农具,有锄头、套绳、镰刀、桑叉等等;门西挂的则是一些或存储或晒干的吃食,有撺成了串的红辣椒,有辫好辫子的大蒜,有晒干的萝卜片,也有烀熟的红薯干……
就那么一样样,一件件,清清爽爽地摆在那里。
无论是谁看了,都知道,在这个院子里藏了一双女人的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