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忠信村,二人骑马沿着一条行人甚是稀少的小路冲着东南方向踏雪而行。
顾青城用没有受伤的右臂将裴子慧紧紧地揽在臂弯之中,庆幸的是赤风的脚步不但快而且稳,所以裴子慧这一路在马上不但没有担惊受怕的感觉,反而有了那些身怀绝技快意江湖的大侠们,一路骑马踏雪而行的畅快之感。
二人一路无语,只听得“噼啪”作响的马蹄之音,和“呼呼”作响的风声在耳边周而复始地回荡。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兰家沟的西山头,沿着西山一路向东又跑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进入兰家沟了。裴子慧的心情也越发的归心似箭。
这时,顾青城突然右手一提缰绳,赤风立马收到讯息,双蹄一蹬,当即稳稳在村头站定。
“怎么不走了?”裴子慧在马上歪头问他。眼看着就要进村了,她的心情反而越来越焦急,一想到自己“丢失”的这几天,也不知道家里人会急成什么样子,就恨不得长了翅膀一般飞到家中去。
“等一下。”顾青城将缰绳交到她的手里,随即又用右手到自己的脖子上去摘什么东西。待他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摘了下来,并且提到裴子慧的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内外圈皆是圆形,旁边有两个让人看不太懂的图案,整块玉用一个红绳拴着,本来是挂在顾青城的脖子上的,裴子慧给他擦身的时候也曾见过,但却并没有过多的留意,如今他摘了下来。裴子慧自然不知道是何用意,于是歪头奇怪地看着他。
顾青城一笑,“这玉是我自出生那天就开始戴在身上的。我娘说我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丢,唯有这块玉不能丢。今儿我送你了。你替我保存着,等你长大了,我再来讨回去。”
裴子慧看了看那块玉,又看了看顾青城,犹豫着说道:“既然这玉这么贵重,你何不依旧戴在脖子上,为何要放我这里?何况若是你娘看到你的玉不见了。恐怕是要责怪你的吧?”
“无妨!”顾青城脸上微微发红,笑道:“我喜欢放你这里,我娘问起时我自然会与她解释的。”
“可是……”裴子慧刚想再说什么,他却将那红绳连带着美玉已经挂到了裴子慧的脖子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这玉确实是一块好东西,但是自己这样无缘无故收了人家的东西,终是不好。虽然他说只是保存,可是万一保存不当,或是有什么闪失。岂不是更糟。思来想去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即就想拒绝。
顾青城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忙说道:“放心戴着就是,戴坏了我也不让你赔。”说罢他扯过缰绳,双腿在赤风的肚子上一夹。二人挥马就进了村。
由于进村后的第一家就是裴二家,所以就在顾青城“吁……”了一声,用力勒住缰绳时,段氏便从屋内跑了出来。
“娘……”见到段氏的身影时,裴子慧犹如一匹跑累的野马,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令她安全驻足的地方,一时之间内心如翻倒了五味瓶一般,百味杂陈齐聚心头。于是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慧儿?”段氏先是怔了怔,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当她看得越真切,那表情就越是复杂和激动,“慧儿,真的是你吗?”
段氏一边叫喊一边狂奔出了院子,待她看清那个蓬头垢面憔悴不堪的小姑娘真的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裴子慧时,她终于放声大哭出来,一把将裴子慧从马上接下来,紧紧搂在了怀里,大放悲声:“慧儿,我的慧儿,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慧儿……”
裴子慧看着突然间老了几岁的段氏,心疼极了,哽嗯道:“娘,让您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段氏紧紧搂着她,像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紧接着瞎婆闻声也摸了出来,同样痛哭流涕,“子慧还活着,还活着,老天开眼啊!”
裴子慧擦了擦眼泪,将挂在马背上的宝贝解了下来,亲自送到了瞎婆的手里,笑中带泪地说道:“婆婆,我不但回来了,还把您的宝贝安然无恙的带回来了,您摸摸看。”
瞎婆将那盒子接在手里,嘴唇不停地抖动,却是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左邻右舍的村民也听到了动静,都推门走了出来。裴子芙见到裴子慧时也是异常激动,不时地在她身上打量着,抹了抹泪说道:“妹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裴子慧冲着裴子芙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又对段氏道:“娘,我爹他们呢?”
“哎哟!”段氏一拍大腿,急忙说道:“自从你在西山走丢了之后,你爹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一直在到处找你。这不咱家的人都出去找你了,还有金柱,金柱他爹,金柱的几个弟弟,以及你三叔,都在山上找你呢!”她顿了顿又说道:“对了,还有你大舅带着县衙的人也在找,县太爷在那一晚也在山上丢了。”
裴子慧这才转身指了指被冷落在一旁的顾青城说道:“娘,他就是县太爷,我们是被那群坏人给围住了,县太爷又受了伤,由于当时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也分不清方向,然后不知怎么慌不择路地就跑到了别的山上去,却不知道跑反了方向,越跑离家越远了。”
“哎呀这位是县太爷呀!”段氏看着顾青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没有功名在身的人见到县太爷是要行礼的,何况她们只是普通的村妇,所以围观过来的人除了视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