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裴二夫妻带着几个孩子,围在瞎婆婆的身边一直聊到了深夜。
瞎婆婆给他们讲她年轻时候的事,和在娘家未出嫁时候的事。由此他们才知道瞎婆婆的娘家姓周,也是一户老实根本的耕田人家,她的闺名叫周秀云。如今娘家也是亲人飘零,不知所踪。所以她完完全全是那种举目无亲的老人了。
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双失明多年。
裴二一想着瞎婆婆如此惨痛的经历,怜惜之情油然而生。瞎婆婆回去休息后,他反反复复的嘱咐段氏和几个孩子,瞎婆婆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人都会有老的一天,所以我们要对她好,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
段氏和几个孩子都很郑重地答应了,一家人这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裴二早早起来,寻了一个比较放心的位置,将瞎婆婆的宝贝放了起来。
段氏也做了一顿相对来说比较“丰盛”的早饭,裴子慧去扶着瞎婆婆过来一起吃。大家把瞎婆婆放在餐桌的正位,有什么好吃的都夹进她的碗里,裴二和段氏一口一个“干娘”的叫着,几个孩子齐齐唤着“奶奶”,一顿饭把瞎婆婆吃得眉开眼笑,甚是高兴。
由此这认亲之事也就算成了。免了不少的凡文礼节,就连那中间人、见证人之类的也都省了。
用过了早饭之后,裴二立马带着几个孩子把两家中间的栅栏折掉了。两个小院子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大院子,两家之间由此变得畅通无阻了。这样一来,不但院子宽阔了,看着也爽利了,更重要的是有了更多的地方可以利用,而且自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看得出。这就是一家人了。
房子多了,在住的方面也有了变动。原来裴子唐和楚牧住的厢房变成了饭堂和库房。他们两个搬到了瞎婆婆的西屋去住,一来晚上瞎婆婆身边也有个伴。若是有什么不便也好唤人,二来瞎婆婆的房子虽旧。但却是正房,无论如何也比厢房要阳光充足,所以住起来会舒服了许多。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裴二便赶着自家新买的马车,带着几个孩子准备去苏和镇上赶集。因为有了马车,所以他们不用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因为有了马车,走到哪里都可以带着裴子慧。因为大家不用再担心她走不动路而需要人背着了。所以这一家人除了留在家中的瞎婆婆和段氏,还有小小的裴子洋之外,都乐呵呵地爬上马车,奔着集市去了。
今日天气很好。艳阳高照。
刺目的阳光照在雪上,先是泛着亮晶晶的光泽。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越来越暖,接下来那雪就一点点地变成了水,看来料峭冬寒即将过去。春天已经离得不远了。
一路上,大家觉得无聊,就让本来坐在车板上看书的裴子墨,变成了坐在车板上读书。
他今天拿的书并不是之乎者也的科考必读,而是一本叫做《玉面金笛》的故事书。书中讲述一位长相俊俏面白如玉的青年,常常拿着一把金笛劫富济贫的故事。
由于此书的趣味性极强,再加上裴子墨很快入戏,将书中的角sè_qíng节读得抑扬顿挫,掷地有声,所以大家自然听得津津有味,就连那个一拿起书本就犯困的裴子唐也听出了感觉。直扯着裴子墨央求,“大哥,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裴子墨笑了笑,指着前面说:“二弟,集市都到了,如何再来一段?回来时再读给你听。”
“好吧!”裴子唐只好意犹未尽地耸了耸肩,并正色地说道:“可不许耍赖,回去时一定要读给我听。”
“好,好!”裴子墨这才笑着将书又揣进了怀里。
到了苏和镇,裴二先是找个地方将马车拴好。楚牧再一次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看马车,其它人则分头行事。
裴子慧的任务是将绣花样子和绣花成品送到“锦绣行”的何老板那里,拿了钱之后,再到布庄给瞎婆婆买两块做衣服的布料。
裴二则带着裴子墨去买一些红纸和坛子,因为这第一批酿制的食醋马上就要启封了,须将之前的一些事宜准备好。而红纸和坛子则是最不能缺少的东西之一。
裴子唐则带着一部分年前没有卖掉的编织品,坐在热闹人群处摆起了地摊。
于是大家各自行动,约好在晌午之前到马车处集合。
“锦绣行”已经是裴子慧来得很熟的地方了,所以办起事来也很顺利。
何老板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夸她画的花样子越来越纯熟了,同时也赞了她母亲的绣工。其实何老板哪里知道,那绣花的成品,至少有一半都是出自裴子慧的小手。因为段氏每天忙着做饭,喂羊,还要照顾弟弟,这样一来真的没有多少时间绣花了,再加之她常年劳作,手掌变得越来越粗糙,所以在绣花的时候,她的手总是将绣花线刮乱,因而又增加了加快速度的难度,所以想绣得快起来真的很难。好在是裴子慧心灵手巧,绣起花来很有天赋,段氏一教,她就得了要领而立即领悟,在这方面也算是得了段氏的真传了。
出了绣行,拿着铜板。裴子慧开始到几个布行里看布料,她一看时间还早,想凭着货比三家的态度多走一走看一看,若是能省几个铜板,或者以同样的价格买到比较优质的布料,那自然是好的。所以她也没着急,带着一种随便看看的态度,开始逛起了布行。
一开始她去了两家,布行里的掌柜的见她整个一农家女打扮,心想便没什么钱,所以就摆出了一副不爱搭理的态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