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迅速往下坠落的感觉那般清晰,耳旁是风声凛冽作响,她眸中霎时浮现一丝茫然……
就这样,结束了么?她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再看那人一眼。
在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那道绛色的身影。
他们之间,协议,恩怨,过节,欢乐,一个一个画面在脑海里掠过,此时想起来竟然有些不舍。
但这些记忆终究会随着她的陨落而消逝。
真是可惜,才在这个世界安居下来,便又要赴一回黄泉路,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身体依旧在往下坠着,目光所及之处是蔚蓝的天际,广阔而遥远,但下一瞬,眼前竟出现一道绛色身影,随着自己正坠着而下,愈发接近,如记忆里那人一般,眉目如画,凤眸深邃。
这个时候眼前竟然出现他的身影,这是幻觉么?她能看到随着他愈发接近时眸光里的冷冽幽凉,忽然觉得这幻觉也未免太过真实。
“阿瑾。”忽然一声轻唤将她的思绪扯回现实。
瑾玉乍然一惊,如果说是幻觉也便罢了,如今又出现幻听了么,可那声音一如他平日的语气,传入耳中清晰而真实。
下一刻,腰间一紧,有一双手骤然将她揽住,下坠之中将她拥进怀中。
“真的是你?”她的眸中是震惊之色,望着身前的人亦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是我。”他只是轻轻道了这一句,而后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别说话。”
从他也从崖上跳跃而下的那一刻他眼前的情景是一片轻雾,这崖从上往下望深不见底,他望不到瑾玉的身影便是将浑身的真气在体内运转游走,让身体更快速地下坠,双眸定定地寻找着那个最先坠下的身影,不多时便透过了轻雾看见了正在坠落中的瑾玉,却见她面上无悲无喜只是双眸睁着里头带有一丝遗憾。
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缩小,她也看见了自己的到来,眼中却依旧是一片茫然甚至带着些许疑惑,他见此不知为何有些好笑,她这是傻了还是想不到自己也会跳下来?
她一直是处于迷茫的状态,直到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她才惊觉叫喊出了声。
果然先前是没反应过来么。
风声依旧在耳边呼呼作响,坠落的速度依旧不减。
他的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冰凉的,但瑾玉此时心中一丝惶恐也无,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想问他为什么会跳下来,可耳边的风刮得愈发的猛,他们坠落的速度愈发得快,竟是连开口都有些困难,她想即便是她说了他也听不见的罢。
忽然听见有河水翻腾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这悬崖之下竟是河么?
思及此心中猛然起了一丝希望,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揽住凰音的腰,不多时——
相拥的身影重重地砸落在滚滚河水之中,二人齐齐落下的重量带得水花飞溅而起——
悬崖之上。
满地的黑衣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只余趴在崖边的白衣少年与他身后的数十道身影站在崖边默然地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里应该有通往崖下的路,跟我去崖下找。”白衣的少年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凉,“留下几个,回宫去禀告皇后,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人!”
说完,他已是率先起身离去,珍惜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方才那一瞬的冷冽气势,跟殿下倒是像极了。
“就按他说的做,去寻去崖下的路,你们几个,即刻回去禀报皇后娘娘,再多叫些人来。”挑了几人回宫去报信,珍惜带领着剩下的人跟上了前头叶茫的脚步。
午间的风,轻的拂不动那天上的卷云。
“什么?”御阳宫中传来一声茶盏破碎之声,而后是女子愤怒而尖利的低吼,“什么叫六殿下落崖,你们这群废物,连殿下都护不好,还活着做什么!”
内殿之中,金红凤袍披身的女子美艳的面容几乎扭曲,望着身前跪了一地的暗卫面色不见半分平日的端庄模样,“来人!给我把这群废物拉出去斩了!”
“皇后,你冷静些。”一声低斥自身旁传来,望着那己经全然失去镇静的女子,男子的声线低沉而冰冷。
“冷静,呵,你倒是够冷静!”萧皇后转过身冷冽地望着一旁的人,“也是,你儿子女儿那么多,可我跟你不同,我就只有玉儿!”
她此时怒到极点,竟是不顾对方的身份便这么直接朝他低吼出声。
东方珩面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陛下。”这正这时门口传来东方珩随侍太监的声音,“影卫来报,六殿下所落悬崖之下是一条河,通往济州东面顺流而下。”
听闻此话,东方珩当即沉默下来。
“那还不让人去找,找到不玉儿便提头来见本宫!”萧皇后一声怒喝顿时让那通报的太监一边应是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皇后!”低斥了一声,东方珩沉声开口,“寻找玉儿的事朕不会放弃,方才他不是说了那悬崖下是河流,玉儿懂水性,你就不能冷静些往好的方面想?”
萧皇后闻言只是紧咬着牙,面色依旧沉怒,却是不再开口了。
“皇后姐姐,瑾玉吉人自有天相,自会没事的,姐姐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温柔低婉的声线响起,说话之人正是岳淑妃,原本是因为皇帝今日新作了一副画请她与皇后一同前来观赏,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