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看见那人手上厚厚的茧,刚才射箭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百步穿杨的神箭手!
他应该是被制住了穴道,只是死命地咬着牙,一言不发,神色决绝!
原野的声音如修罗,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不怕死的人我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种人,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杀手神色不变,原野微微一笑,手在杀手的下颌处一捏,立即疼得他龇牙咧嘴,叫苦不迭,原野慢慢道:“这只是初始,要是交给我的那些兄弟们,就不会有我这么仁慈了!”
一番残酷的折磨之后,杀手终于受不了了,咬牙道:“是易将军派我们来的!”
原野面色一冷,看了大祭司一眼,并未留活口,回身一剑,杀手还来不及发出闷哼,就获得了解脱!
易将军?易家的人,尽管早已经猜到,可聂臻还是忍不住冷笑,君玄影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真话,原来那次要杀她的不是温柔,而是易诺,他故意把所有的祸水都推到温柔身上去,让她去恨温柔,用这种方式保护他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真是用心良苦!
易诺自命不凡,心高气傲,遭此羞辱,必定难消心头之恨,不做点什么,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聂臻早就猜到易诺会有此举,并不意外!
可是没想到,在最初做太傅的时候,易诺就想杀她了,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君玄影不告诉她真相,原来是怕她顺藤摸瓜地发现他和易清绾的关系,真是心思深沉到了极点的男人!
聂臻忽然有些想笑,笑自己当初的天真幼稚,这个男人不但阴狠至极,而且有着狐狸般的狡诈,把所有责任推到温柔身上去,也不算冤枉温柔,反正她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之一。
原来自己不止一个敌人,自己在明处,敌人在暗处,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不过,好在,潜在的敌人也已经浮出水面,难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易诺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有一种隐隐的敌意,是为了自己的妹妹,真相尽管残酷,可也比一直蒙在鼓里要好,聂臻弯唇一笑,笑容却没有任何暖意!
原野默默盯着聂臻的脸,绝色出尘,可细细看去,左脸颊上竟然有一道细细的伤痕,仿佛皑皑白雪中的一条细丝,他多年的经验,一眼看出,这是刀伤,已经有些年头!
聂臻凝眸看他,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那条追回来的红色面纱还给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对不起,你的!”
聂臻见他的目光怔怔盯住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痕,目光有怜惜之光,淡淡道:“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放手的!”
原野眼底有温柔微光,“大祭司只能在神灵面前以真面目相示,不必自责,何况,我知你本是无心!”
她在危急时刻甩掉了他,置他的生死于不顾,他却没有半分怨言,根本不在乎,聂臻抿了抿唇,柔缓了神色,低低吐出一句,“无心也好,有意也罢,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扔下你!”
原野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仿佛带些自嘲,却无怨无悔,“我知道!”读得懂风花雪月,却走不出沧海桑田,一些人,不需要想起,却一直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走不出这双眼睛。
聂臻看着天际,星光微弱,牛郎织女,在浩瀚的天界,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曾几何时,也曾幻想过,这样的柔情蜜意,这样的鹊桥相会,不惜孤注一掷,去追求令人心驰神往的爱情,结果却是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原野默默的温柔,默默的守护,不是不让她感动,可如今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尝试一份看似绚烂夺目,实则背然,低喃道:“原野,你真的很傻!”
原野凝望聂臻的眼眸,语气有微微的柔意,“潇潇,你叫潇潇,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