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管毅是属于这个城市的,他和魔都一样,迷人而又让人难以驾驭。他每天都很忙,也不知道现在的都市里为何会有那么多内心痛苦的人,这间心理治疗室每天都门庭若市,约满了病人。
在管毅的私人办公室里,橱窗里摆设了各种奖杯,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也对自己要求很苛刻,不论是在学术研究上,还是在自己的仪容仪表,他都随时随地维持在最完美的状态上。
我轻轻抚过他身上轻薄的蓝色衬衫时,能感觉到衣衫下肌肉的力量。男人,若太年轻,会少了能降服你的魅力,太老,又失去了迷人的活力。而管毅,正处于男人最完美的阶段。
他永远都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捕捉到他的一丝倦意。就连这一件简单的蓝衬衫,钟点工阿姨要花上三个小时精心熨烫,因为他不允许有任何一丝的不完美。
管毅与我青梅竹马,他的温存如细雨般渗入我的生命,尽管他对我宠溺到极限了,但是我心里清楚,其实,在他那苛求完美的人生中,唯一的瑕疵,是找了一个我这样普通的女朋友。
依我的条件,单凭无父无母这一条,就足够被男方家庭拒之门外了。再加上低学历,没有正式工作,种种都意味着难以嫁进好人家的大门。
唯一能拼的是,这张年轻的脸长得还凑合,可在这个迷离的城市里,漂亮的女人太多太多了,她们都趁着年轻成打成打的待价而沽,美丽变得越来越廉价了。
我帮他打领结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拂过一只金光闪闪的袖珍怀表,它的光芒灼伤了我的眼睛。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下雨的夜晚,当我推开门,看到他落寞坐在窗前,手心里握着它,像是握着今生至爱。
当时他眼神似海,却不为我而蓝。
我不知道能让管毅放弃整个森林,而选择我的原因是什么。这么多年了,他对我没有理由的无私付出,可我总是像隔了一层雾一样的看他。
抓不住也握不稳。
大概管毅不想让我继续盯着那块怀表,于是微笑着说,“若瑄,你不是一直都不愿意离开老街吗?这次怎么愿意来上海了。”
我说:“老街,有我成长的记忆。而上海,却有我深爱的人。管毅,这块怀表似乎对你特别重要,能告诉我那里面的照片是谁吗?我也很想为你排忧解难。”
他抚摸了下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轻说:“乖。别胡思乱想了。它只是一块普通的怀表,没有什么照片。”
我微笑一下,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一向都很听话。我的智商没有问题,当然知道,这世上大多数的话,都是骗子说与傻子听。
曾经我一直都想要寻找那个答案,可那个答案,我到底能不能承受?
人们总是习惯于寻找那些我们根本就无法承受的东西。直到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答案,所以我不再选择,而是选择了装聋作哑,做一个爱情中的傻子。
即使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表面上也不能让他看出来。
爱人如己还不够,我多想为他撑起一把雨伞,然而他情愿生活在水里。
我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这是有关心理医学上的书,应该对你的工作很有帮助,有时间你一定要看看。”
他看了一眼封面,奇怪的说:“可这明明是一本绘本啊。”
我没有说话,把书塞到他的怀里,然后就落荒而逃。
在那本书有一页纸被折起来了,那页纸上只印刷了一句话,canyoue?
他是一个情商极高的男人,我无需说破,他自会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