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清知称作师父的黑衣人并未回首,他清冷道:“你太叫为师失望!”
“弟子……”
“你不用解释,凭你如今仅剩的功力看,你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做,是不是?”
“是,”李清知坦然承认,“弟子想靠自己的实力取胜。”
他没有练那册子。就在初赛那晚,他扔了它。擂台上都看得见他的风光大胜,可谁又知道他强撑着默默咽下了多少口淤血?
“好大的口气,那你实力如何?可赢了?可有替为师取得盟主宝座?”
“师父!”李清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世间万物于师父而言不过浮云,怎么会看重这浮华虚位?!”
李清知继续:“师父不是一向最厌恶繁琐交杂,最爱闲云野鹤,怎么如今……”
“那是以前!”他猛地转过头来,李清知才看清他的面容,无风而起的黑发飘扬遮过脸,透过发丝依稀可辨清他的眉目,那是怎样的改变!犀利的双眸似强弩射出,迸发着狠辣的决绝,凶光乍显,让人寒意沁肺。仅仅只是一双眼,便好似发怒的雄狮,极怒之下露出狰狞的面容,只带血盆大口将人吞吃入腹。“什么清心寡欲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统统都是装的!我要的就是武林至尊,要的就是要所有人臣服,我要的是让全天下人都看到我水天青,才是这武林的主宰!”
想到那种快感,双目瞬间又爆发出嗜血的光芒。“我要先拿柳寒元那个老道士开刀!拿下了虚宁……其他各大门派还不轻而易举?”
以前所熟悉的五官还在,却又荡然无存,李清知感觉不到一丝熟悉,铺天盖地的陌生感袭来,将他裹得一丝不透。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二十年的苦心教导不会作假,二十年的为人秉性不会作假,二十年的宽厚慈祥不是作假!
他站起身要去拉他,“师父,不,这不是真的你,我……”
“孽徒跪下!”水掌门暴喝一声,不见他动一分,却听李清知闷哼一声更重的磕在地上。
要说的话还挂在嘴边,却被水掌门打断,“我将你悉心培养了二十载,本以为你此去定能扬我燕山却不料,你连区区一个武林大会都搞不定,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后嗤笑一声,“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原来我在师父眼中,只是一个工具?不!我不信!”李清知脸色煞白情绪激动,“师父你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那个虚浮的位子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可以放弃燕山,可以放弃你最亲最爱的人?!”
“没有宏图大志的男人根本算不得一个男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为师教你最后一次……”说着他眯了眯眼,“你就是太死脑筋,明知道你失败的下场,居然还敢回来,我若是你,就躲的远远的,哪里还敢回来!”
李清知定定的看着水天青,许久,冷静了下来,一字一句道:“师父教导——人焉能忘记职责所在也,即便要死,也不能忘。只是不知,如今教导我的师父,去哪里了。”一瞬不瞬的看着水天青,这是他一生最敬爱的人,如今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师父,他视为重要的胜过父母的师父,居然要他死。
良久,他仍旧看着他,缓缓道:“师父要我死,我便死,清知这条命本来就是师父给的,偷生了二十余年,早就该还给师父,师父尽管拿去,我要去找我真正的师父,找那个伴我成长悉心教导人人爱戴的,师父。”
水天青笑了笑,张狂亦邪魅,“你说的对,不过我后悔了,我一手调教的好徒儿怎么能就这么丧生在我的手下,他应该死在江湖,死在风云诡幕中,就像一个战士,必须死在战场,无论输赢,都死得其所!”
“总归不能白白浪费了我花费了时间精力调教的人才……”说到这水天青抄起李清知,衣袖一拂,横空掠起。
“好好养伤,你和那盟主的最后一役,必定十分精彩!”声音传在树林里,久久不能消散。只剩一匹鲜血即将殆尽的马儿无力的望着灰蒙蒙的天流泪,畜生焉知死活。
人多是累赘,当几个人走到这片树林时,水天青带着李清知早已消失了大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有,正奇怪一路都没发现李清知的踪迹,在这里却发现了一匹血已干竭的马。众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而偏偏又像相应这预感似的,水宁一眼认出这就是客栈内自己那匹。一时诸多猜测纷涌而至,最坏的便是李清知被仇家所趁,趁他最弱时寻仇来的,接着蹦在脑海的嫌疑人就是高大的黑马形象。一瞬间这个想法被否决,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不像是寻仇,当然也不可能是强盗,否则不可能连马都杀,多一个代步工具总不会不要。
一时理不出头绪,水宁脸色却白了白,颤抖着出声,“……会不会……是我爹……”
------题外话------
亲们,我摔伤了。事情是这样的,话说昨晚晚饭时一手端着盛满汤的碗,一转身就摔了,倒地的那一刻想着滚烫的东西只要别撒我身上撒哪都行,结果一个大叉下去膝盖瞬间青紫,再抬头一看,碗里的东西居然一点没撒!瞬间惊呆了,我是什么时候炼成的这种神功?我咋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