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申不知道的是,姬遥这两天除了腻在吴申那儿,便是去宇王处了。
宇王又是听了下人的禀告,说姬遥大驾已经在后花园里了,急匆匆地赶来,脑门儿上还带着豆大的汗滴,脸色苍白地一步跨过来跪倒在姬遥脚下,“皇上恕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哥哥不用这么着急啊,我就过来坐坐。”姬遥口里刚吞下一口绿豆沙,说话还有点儿含含糊糊。“起来起来。”
宇王神态尴尬,宽大的袍袖辗了辗汗水。
虽说是在宇王府上,但因为姬遥习惯了叶儿的伺候,却是叶儿来给宇王添上了茶,反正姬遥也常跑来这儿玩儿,在宇王府里,叶儿也是驾轻就熟。
姬遥先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宫里有的没有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什么今儿这个宫女头饰掉了个穗穗,那个太监袍上多了块水渍。昨儿鲤鱼跃出水面,竟蹦的比前日高。姬遥是说的开心,可害了宇王一直无聊地听着这些,又迫不得已得捧她这个小祖宗的场,免得给冷了下来让她小祖宗不高兴了。
“哥哥全都安排好了?”姬遥两碗绿豆沙下肚,放下调羹,玩味地笑笑。
宇王本还轻轻松松,听了这话心里头一惊,眼角余光瞥了瞥端站在姬遥身边的叶儿,叶儿有点儿狗仗人势的意思,瞧了瞧姬遥的脸色,马上摆起一脸的不屑,并不理睬宇王,“皇.不知皇上此话何意。”宇王声音有些颤抖。
“朕何意?”姬遥站起身来,绕着花园亭子里的石桌走了一圈儿,“宇王该是最清楚呀。”
宇王扑通一声伏趴在地上,大脑门儿磕在地上梆梆直响,冷汗顺着脸颊流淌,耳根后,鬓角前都已是*的一片,“臣惶恐!”就知道这小祖宗不是随随便便来他府上转悠的啊。
姬遥两手背在身后,弯下腰看着地上的她亲哥,瞧见他只是头贴着地下,直冒冷汗,不敢抬头直视她,看不见他表情便无趣地走出亭子外,左右回顾一圈,“哎!你惶恐个啥,该惶恐的另有其人吧。”
宇王不敢回话,仍一副苦练蛤螃的模样死死地黏在地上,大有皇上您要是不再和颜悦色地喝一碗绿豆沙,臣就在这儿跪个天昏地暗的架势。
姬遥蹦跳两步,往亭子外走出了个两三米远,“朕记得,北萧王特喜欢宇王府上的凤仙花,小时候朕根本没瞧见过凤仙,都怪她早就给先糟蹋完了。”回过身来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哎哟,哥哥府上的花儿都盛开了,本想着檀儿过来便可看得到来赏花的简兴呢,看来是见不到了。”
“瞧皇上这话说的。”一道清丽的女声突然发出来,随即三个衣着胡服短装的女子便出现在姬遥面前,正中间身着深黄色衣服,头发用同色发带紧紧扎起,整体看来颇为干练的女子便是北萧王简兴。“皇上真是念得兴儿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后位该换人了呢。”简兴嘴角撇起,坏坏地一笑。
“朕撕了你个乌鸦嘴,朕的皇后只能是申儿!”在姬遥这儿,别的都好说,一涉及到吴申,她就得跟你急。
姬遥瞟了一眼带着两个侍从从廊道绕出来的简兴,哼了一声,“北萧王和宇王关系可真好,提前来了朕的地盘儿,却也不跟朕打声招呼呢。”
“皇上这是吃醋了呀?”简兴也是个豪爽儿女,大步流星地跨进亭子里坐下,举起茶杯便咕咚灌下,“不过是想来南菱好好玩玩儿,若是先告知了你,可不是要以国礼相待?”
姬遥脸色一变,北萧虽然也是立了国,却从来不能和南菱平起平坐,北萧无皇,只有王,这世上唯一可以称皇的只有姬遥。北萧是南菱的附属国,重礼接待是必定的,但看简兴这话说得,倒像是已跟姬遥平齐,可以让南菱以国礼待北萧了。姬遥别的糊里糊涂,可这些帝皇基本功课怎么也不可能不晓得。
她默不作声地避开话题,跟着简兴回到亭内坐下,绽开笑颜,“朕自型你相识,又玩儿得投机,你要来,朕肯定得好好款待你呀。”
拍了拍还伏趴在地上的宇王,示意他可以起来了,宇王赶紧麻溜儿地爬起身,拍了拍袍袖上的灰尘,也坐到了凳子上。
“先告知哥哥也无可厚非,让他带着你好好玩儿,有任何缺漏的,拒与宇王说便是,南菱可不敢亏待了你这个挑剔鬼!”低头看了看原来满满一碗的绿豆沙也早被自己给舔个干净了,觉得也不必再待下去浪费时间,于是站起身来,“朕想去找申儿玩儿了,哥哥便陪着简兴吧。”说罢带着叶儿一溜烟儿飞速跑走。
简兴与宇王还端坐在亭子内,目测姬遥也跑得挺远的了,简兴这才发话,“为了那个吴申,姬遥倒是溜得快。”
宇王面色也不再像姬遥在时那么惶恐苍白,两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点点头,“皇上对贤王确实一往情深。”
简兴大笑三声,“这货的情史就这么一段儿,早也传到北萧来了!”说罢挥了挥手让两名跟着自己的侍从退下,“既然真的这么深情,何不利用起来?”
宇王严肃起来,“不成,她眼里除了吴申便再无任何人事,若是在这事儿上逆了她的龙鳞,她会发疯的。”
“倒也是,”简兴撑着额头思索一阵,“不过我瞧她还像是小时候那样蠢,呵呵,对我提前来京的事竟也不探究到底。”甚至连自己特意说的那句国礼的话也能察觉不到意思,姬遥可真的是昏君一枚。
宇王余光偷偷仔细打量着简兴的神色,也放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