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思捏住吴申的手,“主子,您别激动,皇上懂的,皇上一定懂的,您这么为她着想。”
“不,她不懂。”吴申摇头,“她当日既然能做出来那件蠢事,就说明她根本不懂,这皇位,她怎么能坐得平稳。”现下闵树青得到了姬遥的龙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姬遥曾对她说过,为了防范别缘石被盗,已经嘱咐过宇王用以假乱真的石头进行替换,而真别缘石则藏在无人可知的地方。若闵树青拿不到别缘石,只捧着姬遥的一碗龙血倒也没有什么可忌惮的。哎,希望如此。
除了儿时练武中的小摩擦,姬遥从不曾受过大伤,连那次被别缘石刮去一个小口子都哭闹撒娇个半天,这次为了救自己竟放了大碗血出来,还不知道她现下伤口怎么样了。
可是姬遥竟能对她旧伤复发跌入雪地都不管不顾,吴申也有自己的傲气,这时候绝对拉不下面子去看看伤情。
“有您在身边,皇上这龙椅自然坐得七稳八平。”
还能在她身边?吴申苦笑一声,“她既废后,我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她不过是父亲在青楼里一夜厮混的产物,又被爷爷迫不得已认了回来的私生女。对朝政指手画脚?没了姬遥的肯定,她什么资格都没有。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吴思也感到心疼,当然更多的是这不堪的身世又被提起的尴尬。那次在擂台吴申便生生给了她一个重击,想来这个伤疤在吴申心里留了更久,更疼。
吴申叹了口气,闭上双仰靠在椅背上,表示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吴思识趣地赶紧合上嘴,又把毛毯多给吴申披了一层,“主子,您先休息一会儿,四儿去隔壁瞧瞧闵黎,您若有吩咐就唤我。”
得到吴申的首肯,吴思又替她脚边的火炉多添了一块炭,这才阖上门离去。
闵黎的烧热早已退去,这烧退了人就精神了很多,此刻半坐在床头,一个婢女正给她喂药。吴思见状,把婢女屏退,接过药碗亲自一勺一勺喂了起来。
“喂个药也引得你醋意这么大,真是小心眼儿!”闵黎笑着调笑她。
“闵家少主要是想要女人,岂不是勾勾手指头就能来个成千上百,我是吃不起这醋啊!”吴思抬起勺子,狠狠塞进闵黎嘴里泄气。
闵黎被灌了一勺子热药,又苦又烫,吐着舌头扁着嘴,左右看了两眼吴思,“这是谁惹四秀生气啦?”
吴思皱眉,“小黎,我好担心主子。”
“老师怎么了?还气吗?”闵黎自己拎起帕子擦拭了嘴角的药渍,“皇上没有去哄?”
“不但没哄,还说要废后。”
“什么?!”闵黎惊得差点跌下床,一把捏住吴思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在气皇上独闯别院。”
“噢。”闵黎点了点头,她在吴申手下做过事,清楚吴申担她向来比较重视家国大事,皇上那般不顾自己安危的硬闯别院,别说是吴申了,就是闵黎也觉得心忧。“然后冲皇上发了火?”这不太可能啊,她跟了吴申那么久,倒还没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
“那巴掌是伤了皇上心了。”吴思把剩下的一点汤药都给闵黎一股脑塞进了嘴里,她实在没心情喂下去了,把碗和勺子往一旁的小木桌上一扣,咣啷一声,“主子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闵黎忙着吞咽汤药,温柔地拉她来搂着,拍拍吴思的背,“唔嗯。别急,现在你可一定得挺住,老师还要靠你。今日让我休息一阵,明天我再去皇上那儿看看情况。”说白了发生这等事还不是因为姬遥重视吴申,她哪有那么容易放得下,还废后?亏这惺帝能说得出口啊,闵黎可不相信她真能下得了笔写废后诏书。
至于龙血已被拿走的事,闵黎彻查了闵树青的别院,没发现别缘石的影子,她猜想闵树青也还没得手别缘石,那么就不需要着急了,反正闵树青拿着一碗血也做不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