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恂双膝跪下,垂下了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如果我在,我会阻止向愐,就不会发生这一切,师傅嘱咐过我,是我没听,是我一意孤行,是我任意妄为,是我害了泾国的百姓,是我毁了泾国!”
“太子……” 蒋川和伍凯都知道不是向恂的错,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无力回天。
一个身影落下,明宁大师站在向恂面前,拉向恂起身,“恂儿,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马上跟为师走一趟!”
“师傅……” 原军在进犯,向恂还不想走。
明宁大师看着向恂,“马上跟为师进宫,见你父皇,最后一面!”
向恂的眼眸骤然缩紧,脸色惨白,眼眶里蓄了泪,摇头尽力否决明宁大师说的话,“不会的,师傅,你说什么?我父皇好好的,不可能,不可能!”
用了全身的力气赶回皇宫,穿过那些从小到大磕磕绊绊走过的宫殿,走廊,花园,向恂的心抽痛。跨过门槛,取代淡淡清香的是满屋子的药味,向恂昔日威严的父皇,正毫无生气地躺在龙床上,双目深陷,嘴唇发白,击破了向恂最后一点点希望。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 向恂坐在床边,一手握资帝的手,一手抚上皇帝青白的脸颊,眼泪不争气地落下,“父皇,我是恂儿,恂儿回来了,您起来看看我,父皇……”
“恂儿,恂儿”,皇帝睁开眼,无力地笑了笑,“朕的皇儿,平安地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朕就只挂念你一个,你回来了,朕就放,放心了……”
一口气喘不上来,皇帝的眼睛翻了白,向恂赶紧给顺胸口,“父皇,父皇,您赶紧好起来,看儿臣把敌人赶出泾国,处置逆贼……”
“还要替父皇打理这一方江山?” 皇帝虚弱地笑着,叹了口气,“不要了,恂儿,不要那样做了。”
皇帝握着向恂的手,摇着头,“朕和你母后下江南的时候,你在船上出生,你一降生,风波都停了,都说是四海升平的吉兆,预示着一代有为帝王,可是除了朕和你母后,明宁大师,没人知道,你是女儿身,泾国的长公主,而不是长皇子。朕曾经有过选择,明宁大师告诉朕,隐瞒你是公主的事实能助泾国逃过一劫,而且,泾国在你的治理下会迎来盛世,如若不然,泾国便有灭国之忧,于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向恂哽咽着,笑着,“我不怪父皇,能做父皇母后的孩子,我很开心。”
眼泪自皇帝角流下,喘气声变得更沉重了,“但是恂儿,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泾国的太子,跟着明宁大师走吧,带着你母后,去过平凡自由的生活,不理政事,隐居山间,平平静静地过好这一生。”
向恂抿着嘴,流着眼泪摇头,皇帝抬手摸着向恂的额角,“恂儿,这是父皇最后的心愿,不要复国,不要报仇,不要伤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儿如你当自强,父皇以你为荣,答应父皇……咳咳,答应父皇!”
向恂低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龙袍上。皇帝笑着,再摸了摸向恂的头,就放下了手。
哭咽声终是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伴随着原军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泾国的历史,画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