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客栈的上房里,上官宛拿着从红庙求得的签语,大师的话还在耳边,让上官宛陷入沉思之中。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爱长在,恨无期,解铃还须系铃人。”
庙祝师傅皱起了眉头,“秀的姻缘关乎爱恨情仇,竟不似寻常女子,难得平静生活,似乎将有诸多不顺,但有一线生机,就在于秀自己,或许终有一日,苦臼来。”
大师顿了顿,似乎还有话说,抬头看着上官宛,“敢问秀与方才那位公子是否相识?”
“今日初见。”
“是在庙前姻缘铺”,小舞补充道,“她与我家秀已获蚕氏夫妇赠与的姻缘石。”
“如此这般,老衲就妄加猜测。”
见庙祝向自己问起慕容恂,上官宛心里已犯嘀咕,此时也好奇大师会把自己与慕容恂作何联系。
“你二人的签语大有相同之处,情深难了,却又不见有解,即便朝夕相伴,一个当陌路,一个似无情,颇为无奈,仿佛会缘断于此,但按照签上所言,秀不仅能把握自身命运,还是方才那位公子的贵人,是劫数,亦是解术,是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老衲送秀一句话,坦诚忍让方能相濡以沫,望秀领会于心。”
上官宛若有所思,小舞觉得不解,“大师,我不明白,大师的意思是,我家秀的命运已经和那位慕容公子交缠在一处,息息相关吗?”
庙祝大师摇头笑道,“不可再说也。”
不知不觉,上官宛连慕容恂的签语也记在了心里,誊在纸上,不想相信如此玄妙之事,但上官宛,应该说宛茗的不凡之处,大师又算得分毫不差。
小舞把店小二送来的茶水端进屋,倒了一杯放在上官宛面前,“公主 ,您还在想那慕容公子吗?”
“不是。” 上官宛端起茶盏,否认了。
“要我说,公主不用放在心上。”
上官宛偏头看向小舞,“为何?”
小舞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因为公主地位尊贵,怎么能凭一次偶遇就决定终生大事?不说对那人的了解,单从今日的卦象,小舞都能看出不吉,虽然她品貌双全,气宇轩昂,但是不适合做公主的驸马。小舞希望公主呢,能有一位懂得关怀和照顾公主,且时刻把公主放在心上的驸马,像尚书大人那样的。”
上官宛前半段还在认真听,到后面佯怒地看向打趣自己的小舞,“又闲来无事了?谣言就是这样口口相传的。”
“哪里是谣言?” 小舞故作惊讶,藏不住笑意,“尚书任柏水大人为了公主才参加的大考,才中的状元,这可是人驹知的事情。尚书大人才高八斗,满腹治国谋略,心怀天下百姓,皇上不就是这样说的么,对尚书大人也很满意,皇上的暗示,公主是明白的吧,是不是因为害羞才以散心为借口逃出了宫?”
上官宛无言以对,任尚书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其思想才情都让上官宛佩服,交友甚好,如果谈及儿女私情,上官宛是从来没想过的,只因不曾有过那种感觉。
“不过庙里大师也说那慕容公子不是平庸之辈,姻缘和仕途相连,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为了公主考圈名的痴心汉?”
上官宛的心思重新回到近日遇见的人身上,缘分有时候可望不可及,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可有时候,又巧妙到让人难以相信就这样眷顾了自己。
客栈内另一边厢房,慕容恂仰面躺在床上,左手曲起枕在头下,右手拿了蚕氏夫妇送的姻缘石把玩,扁平圆润光滑,有着碧绿和泥褐色的纹路,触感清凉适意,慕容恂时而握在掌心,时而用手指捏住,眼睛在看这块小小的石头,心却回到了姻缘铺前,那一眼初见,不得不承认,是触及了心底深处的,一想起,慕容恂就觉得有丝暖意,笑得情不自禁。
“叩叩……少爷。”
慕容恂从床上坐起,把石头放回了锦袋里,“进来吧。”
蒋川低头行礼,“少爷,属下已经向茶庄预订了柳州清茶,离开柳州前去取便可。”
“恩,师傅最爱喝这柳州的清茶,难得有机会,一定要挑了最上乘,最新鲜的带过去,怎么说也是师傅的生辰。”
慕容恂的心情似乎不错,蒋川却难以放松警惕,“少爷,明宁大师千叮万嘱让您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不要离开京都,明宁大师一定有她的理由,既然已到了柳州游玩,清茶由属下送去,少爷就先回去吧。”
“不行不行”,茶到唇边未喝,慕容恂一语否决蒋川的提议,“师傅六十大寿,我这个唯一的徒弟怎么能不去?尊师重道的礼教摆在那,而且,我也很久没看见师傅了,不仅要去,我们还要悄悄地去,给师傅一个惊喜,也免得师傅半路把我撵回家。”
慕容恂抿了口茶,缓缓说道,“蒋川,你不要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太平盛世里,哪会有诸多是非?你太多虑了,游山玩水就应该放宽心,不然要辜负这异地美景了,岂不可惜?”
蒋川不再说什么,慕容恂正在兴头上,也不是会被轻易说动的主儿。
“说起来,师傅算来算去,不知道有没有算过我的姻缘”,慕容恂放下茶杯的手拿出了在红庙求的签语,“侯门宫苑,师傅又会给我些什么忠告?”
“少爷,恕属下多嘴,属下有一事不解。”
慕容恂没说话,示意蒋川说下去。
“少爷既说姻缘难遇,可又似乎较真地相信了今日的所见所闻,无法释怀。”
“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