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是云然,你到底是谁?”
席云芝的冷静之言,在静谧的雅间内传开,震慑了心灵。
顾然勾起唇角,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才将双手抱胸说道:“姐姐,这就是你跟亲弟弟相认之后的第一句话吗?”
“云然的容貌承袭了我娘,他眼角上扬,丹凤眼,左眼之下有一点很小的泪痣,就算这些容貌特征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有变化,但最起码我记忆中的云然,不是你这样的。”席云芝出奇的冷静:“我不知道你假扮云然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请你不要欺骗一个老人对失散多年儿子期盼的感情,那样会让人觉得你很卑鄙。”
她说出这番话之后,又盯着顾然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越过他,扶起醉酒倒在软榻上的席徵,走出了雅间,丝毫没去在意跟随在她身后的侵略目光。
顾然看着她扶着席徵,吃力的走下楼梯,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嫌弃呢。
***
席云芝将席徵领回家之后,便交给门房老陆,让他扶着席徵回到了后院。她自己则回了主院。
步覃看来是回过房间,因为她走之前放在桌上的那盘白糖糕不见了。
席云芝将披风挂在屏风上,便走出房间,去到隔壁的书房,果然,看到步覃正坐在灯下研究着什么。
她走进去的正是时候,步覃头也不抬,将空了的茶杯对她比了比,席云芝便顺便从桌子上拿了茶壶向他走去。
“晚上去日月潭干什么?”步覃一边查找书册,一边记录,嘴里还不忘跟席云芝说话。
不想让顾然的事情再度困扰步覃,席云芝便一边倒茶一边说道:
“哦,没什么,我爹在日月潭边的酒楼喝醉了,我去把他接回来。”
步覃接过席云芝倒满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对了,今天听说彤贵人得罪了皇上,被罚杖责二十,你要不要抽空进宫看一看她?”
席云芝听步覃提起宫里,情绪更是低落,将窗边的太师椅搬到步覃的书案旁坐下,手肘撑在桌面上,无精打采的摇头:
“不去了,彤贵人被罚定有缘故,我不是内宫的人,管不了那么多。”
步覃听出了席云芝话语中的低落,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神采全无,整个人像蔫儿了般趴在他的书案边上,可怜巴巴的玩儿着砚台。
放下笔,步覃拉着席云芝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来,席云芝先是摇头,说不想动,但却拗不过步覃的气力,只好强打精神走到了他身边,躲入他温暖的怀抱之后,就不想再起来了,兀自寻了个好地方,枕着不动。
“不想跟我说些什么吗?”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步覃率先开声。
席云芝摇了摇头,提不起兴致,步覃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确定她没有发热,这才又道:
“你不想说,便就算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一切。”
“嗯,我可以处理。”席云芝边说边点点头,步覃在她脸蛋上拍了拍以示安慰,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席云芝说道:
“对了,过几日镇守南宁步家军的元帅会回京一趟,可能会借住在将军府,你安排一下,一行大概十多人吧。”
席云芝一听有客人上门,突然抬起了头,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步覃,不解的问:
“南宁步家军的元帅?”
步覃点头:“嗯,我没跟你说过吗?步家在南宁还有二十万的兵,全都是步家军,元帅步迟是我的表叔父,也是步家最后一位领袖,德高望重。”
席云芝摇头:“没有,你没跟我说过。步家还有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领袖,那你和爷爷被赶出京城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站出来保你们呢?”
“……”步覃对妻子一出口就这么犀利的问题很是无奈,失笑道:“那时我不是打了败仗吗?在表叔父眼中,打了败仗的将军就该受到惩罚。”
席云芝看着自家夫君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心中觉得这位表叔父实在太不通情理,但毕竟是他们的长辈,也不好在背后妄论才是。
既然夫君让她准备客房待客,她只需做好便是。其他的,她相信自家夫君定然是有分寸的。
***
席云芝在南北商铺的后院看着洛阳绣坊的发展,觉得潜力无限,她早就派人回洛阳传话给兰表婶她们,让她们将洛阳香罗街上的空闲店铺都买下来扩充绣坊,如今绣坊的规模空前的大,从原来的五六十名绣娘,发展成了如今五六百名,就这么多人,还是日夜赶工在做。
席云芝也在京城开设了一间成衣铺子,接待本地制衣的同时,也代买洛阳绣坊做出来的成品,因为绣工精湛,确实很受京中贵妇小姐们的欢迎,再加上她诰命夫人的名声,她的成衣铺渐渐的就做成了京城之最。
她会跟皇上去讨要做军需衣物,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的,最起码她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在这里,京城的铺子做不完,她还可以让洛阳那边加紧。
只可惜,这条路被皇上的私心给封死了。
走出后院,席云芝正要回将军府,可一出店门,就看见朱雀街上满是争相奔跑的百姓,全都往街头跑去,拥在道路两侧,一眨眼的功夫,就万人空巷了。
“大家去看什么呀?”
席云芝印象中,朱雀街有两回万人空巷,一回是她家夫君以两万精兵大挫犬戎十多万,凯旋而归,万人空巷;第二回,则是她的父亲高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