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凛站在原地,只有他自己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刚刚的情景,他想他永远不会忘掉。
他花了许多心血控制的儡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他的眼前变成一层皮,血肉,骨头什么都没了,干瘪得像一层人皮纸。他甚至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从长老的口中得知这少年的行踪的时候,他自告奋勇来追杀他并夺回傀儡之宝,是因为多次追踪祁的那个傀儡师,与祁陷入胶局的,是他亲弟弟。他的弟弟精通幻境之术,傀儡术反而不算出彩,但因有幻境的帮助,所以在控制傀儡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在傀儡家族中也是高手,并不比他差多少。不料他的弟弟那日完全惨败,在幻境之中也受了极重的伤,还不止如此,他手上的傀儡尽数被毁,他弟弟性情乖张,对于那日的事一字不提,无论他怎么问都不说一言,所以魏凛以为自家弟弟只是一时不慎才着了招,视为耻辱不想再提。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只是狡猾,但不足畏惧,他有儡尸在手,无需怕整治不了他。无论如何,弟弟受过的耻辱,他这个当哥哥的肯定要让那少年亲自承受一次。
若是他弟弟能亲口说一句他很强大的话,魏凛就不用白白损失自己养了数年的儡尸了。
现在魏凛从眼前的事实中知道,弟弟的惨败并非没有理由。
这个少年很强大,实力深不可测。
他哪里知道一开始他弟弟能和祁周旋,那是因为祁一直没有把实力显示出来。
傀儡师全靠控制傀儡才能挤上高手行列,但手上的傀儡一旦被毁,那么他也变得跟普通人没有多大差别。他当然还可以控制别的死灵,但那些大部分除了嗜血之外未经任何训练,属于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肢体僵硬不说,也没有融入傀儡师主人的意识,只算一具未开智的尸体罢了。朝对方攻击起来绝对不会比自身养着的傀儡得心应手。
而他手上的儡尸虽然可以自愈。但这种内脏血肉骨头都被彻底摧毁消灭的做法,就算是儡尸有自愈也不可能会再次长出骨肉出来。魏凛发觉。也许是这个少年是知道这一点,才用这么残忍的做法!
祁又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还是没醒来,他略微挑了一下眉头,转念间已经想到数个念头,然后他把视线睇到魏凛的身上,神色意味不明。魏凛在那双眼眸中总觉得自己是被巨蛇盯中的青蛙,内心非常恐惧。此刻魏凛的身体紧绷着,脸色比刚开始出现的时候更加苍白。但他自尊强大,虽然胆怯也不容自己退后。
更何况一开始来挑衅的是他。他怎么可以害怕?!
瞧魏凛那样子,祁反而变得意兴阑珊了。
还不如那个用幻境术屡次追踪到他要杀掉他的傀儡师。
他挥了挥手,把苏肆身上的被子连着那些血肉碎块全部卷起,一并扔到魏凛的旁边,那女人在这动静之下还在发出规律的呼吸声。没有被吵醒,他似笑非笑的扫了那张脸,懒懒地对魏凛道:“我想休息了,带着你的垃圾滚。”
魏凛微微一怔,他以为这少年会直接杀了他。想不到他那么轻易就放跑他。听到他说话的那瞬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少年没有停留地转身到另一张床拉起那被褥放到床上女人的身上,帮她盖好被子,他知道这少年不是在跟他说笑,他是真的要放过他。无可否认,魏凛其实暗暗松了口气,就算他的自尊向来较强,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也明白此刻不能因为尊严而丧失了性命。
他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捡起地上的数张人皮以及那张被褥,快速的撤离现场,取不回祁在大殿拿走的傀儡之宝,被毁掉的数年心血,他技不如人现在无法可说,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仇报了,总有一天……
祁不知道自己又多一个敌人,就算他知道了,也只会鄙视一笑而已,除了那人之外,他从来没怕过谁。他不杀魏凛,只是不想脏了手,如果把那个傀儡师也杀掉的话,他还得做善后工作,太麻烦了。
“你不杀他?”
祁走了几步,回头正想在另一张床上躺下,后面传来略带沙哑的嗓子让他微微一震。
他没有动,没有回头,身后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挲声那么明显,是有人在床上坐起身体的声响。祁微微合上眼,遮挡里面闪烁的紫光。
他勾起嘴角,笑容悄然的跃上妖孽脸。
也是,在那种情况下,谁真的会睡得那么死?
“我为什么要杀他?”他反问。
苏肆搔了搔头,搅乱了一头卷毛。最近她的卷毛没有梳理,变长了一点点,软软的覆盖在耳。经过之前的稍事休息,她体内摄入的恶念已经散得七七八八,不舒服的感觉减退了大半,她喃喃道,似在自言自语,“确实没有一定要杀的理由。”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祁又问,他张开眼睛,转过身,把苏肆乱糟糟的一头乱发和衣服因为睡觉姿势而有点凌乱的样子尽映入眼底。
苏肆想了想,诚实一向是她的美德,老实地道:“在你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美少年出浴,一片腾腾氲氤围绕着,水珠要滴不滴,旁若无人的性感撩发,完全释放出一种不分男女的中性诱惑,还有赤裸着半个胸膛什么的,苏肆把一切完全看得一干二净。当然刚醒来就看到那番美景,她也有点尴尬。她是面瘫,但不是傻子,也知道她不应该偷看的,只是她实在没办法,凑巧她刚醒来,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