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然恨死了青年军官。他啥也不说,把蔑然押到了马车上,用绳索绑紧,由士兵赶着车,而他纵马向前去了。蔑然起先还挣扎,赤着的双脚猛蹬,大声申辨,可后来没了力气,只能躺在车上,任由他们拉着走。
蔑然这才知道,她已经来到了没有法律的地方,一个年纪轻轻的军官就能决定人的生死。
马车出了山庄,往下行。蔑然看到,谢精良带着一群人站在山庄口。人们议论纷纷,谢精良努力劝解。蔑然心里极不落底了,这青年军官要把她带到哪里,她会受到什么处罚?青年军官一定是在现场看到了她的鞋印,才认定她是凶手的。可现场,还应该有谢精良的脚印呀!咋不抓他?瞪大眼睛仔细地往山庄口看,发现谢精良穿的不是刚才的那双鞋,而是一双棕红色的靴子。难道谢精良能够未卜先知?
蔑然完全弄不清楚了。
马车拉着她,顺她刚才走的路前行。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竟然出了山路。从山路的峡口望出去,是一大片平原,上面种着稻米。而在右侧,靠着山脚,竟然有一座小城,岩石砌墙,城头上有不少站岗的士兵。这就是谢叔所说的营城吧?
马车顺着山口里自然形成的石头路,往前走。可能是靠着山的缘故吧,通向小城里的路,也全是石面。城门口有站岗的士兵,长戈刀剑闪光。马车从他们面前直进城里。
城里的路也全是石面,只是仍然坑坑洼洼的。路两旁全是各类房屋,高高矮矮,参差不齐,间或也有挺象样的房子,雕梁画柱的。还有店铺,出售服装的、卖食品的,等等。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一幢大房子,宽大的门面。眼看着青年军官与随从人员下马,进门去了。马车随后也停在大门前,蔑然被从车上弄下来,直奔大门里。院子挺宽敞,正对着门是一座大房子。可蔑然没能往这座大房子去,而是被押向旁边,穿过一道门,来到一个小院,被推进小院旁边一座房屋里。
这座房屋明显是监狱,里边,过道两旁是木栅栏,木栅栏隔出了一间间监房,却没有其他犯人。蔑然被推进一间牢房里,外面落了木栓。士兵们出去了,屋里顿时空落落的,幸亏监房上方有窗户,能透进光亮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蔑然大呼小叫,使劲推搡监房的木栅栏,可没人理她。蔑然明白了,自己喊破了嗓子,恐怕也是没用的。
蔑然看到监房里,只有一张木床,上面铺着草,便倒在了草上。她哭起来,觉得自己很可能是完了。
“妈妈,爸爸,你们要看不见蔑然了。都是金砚那个小坏种害的!你们要是知道真相,一定替我报仇啊!”
天渐渐地黑了。蔑然害怕地想,这牢房里,夜里一定没有灯,只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可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喊了,只能呆呆地躺着。
大门处有了响动,随即拉开了,一道火光射进来,前面一个士兵举着火把,后面跟着几个人,原来正是那个青年军官,带着随从来了。他们打开牢门,两个士兵把蔑然架起来,架到旁边,那是个很宽大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士兵把蔑然架到中间的地方,随后让她跪下,紧紧地按住她。
只有一支火把,照得人影乱晃,如鬼魂在飘。
青年军官来到离蔑然三米远的地方站住,神色很威严。
“我问你,阿兰,”他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长乐?”
蔑然抬起头来,轻蔑地看着他:“你咋认定是我杀的长乐?”
“我们有证据。”
“能给我看看证据吗?”
青年军官示意一下,一个士兵便过去,递给他蔑然穿过的木屐。青年军官举起木屐:“你看到了吗?长乐被害现场,有这双木屐的鞋印。”
蔑然忽然想起妈妈给她讲过的破案知识,以及一些相关的案例,她决心与这个啥也不懂的古代人好好斗一斗。
“你能确定长乐的死亡时间吗?”
“当然能确定,就是你在现场的时间。”
“那是什么时间?你能确定我穿这双木屐到现场时,正好是长乐的死亡时间吗?”
“当然能确定!”
“你咋确定的?”
“当时现场再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到过那里!”
“如果我是在长乐死亡之前到的呢?”
“不可能!”
蔑然忽然觉得,有必要唬他一下:“告诉你吧!我确实到过现场,而且我还见过长乐,跟他很友好地谈过话,然后分手的。”
青年军官再次断然道:“不可能!”
蔑然装出真诚的样子:“确实是真的。我在山上与长乐谈了野猪的事儿,问他今天能不能捕到野猪,我很想吃野猪肉。然后,我与长乐招着手,下山的。我在山下,还冲长乐喊了几声,说我进山庄等待他,最好他能打到一只野猪。我走的时候,长乐还在山上呢!”
“你胡扯!”青年军官怒喝,“你是刚到山庄的吧?怎么会认识长乐?”
“我是逃难的人,一路上,都是很快就跟陌生人认识了,我也是这样认识长乐的。”蔑然装得更加坦然,还像受了极大冤屈似的,嘤嘤地哭起来:“你们这是干啥呀?我明明与长乐挥手告别了的。我进庄之后,还到长乐的家,,与他的女儿雅子、儿子二蛋说了一阵子话呢。长乐是在我走后,才死的,跟我啥关系也没有啊!呜呜,呜呜,你们冤屈好人哪!”
青年军官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就地打了个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