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虎子从下边连队回来,周向武晚上也回来了,明天又都休整,几个人肯定是要好好喝一顿的。
于是,在周向武家的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赵梅做了几个菜,考虑到多吉是出家人,还蒸了一大锅的酸菜包子,没有荤腥。
几轮酒过后,仨人来了兴致,尤其是周向武,拍打着郉空的脊背,把枪往桌子上一放“这么喝,没意思,这样,咱比点啥,咋样?”
郉空歪着头想了想,胸有成竹的说:“老规矩,输了,一瓶学狗叫。”
“哈哈哈。”周向武爽朗的大笑,对虎子说:“去,手枪有什么比头儿,换枪。警卫连,来两挺轻机枪。”
“你们啊,喝就好好的喝,大晚上的舞枪弄棒,走火吓着孩子。”赵梅无奈的看着自家男人,觉得他怎么岁数越大玩心越重了呢。
不一会儿,虎子拎来两挺机关枪,放到桌上。
俩人在桌前站定,各自蒙上眼睛,虎子一声令下,开始分解组装枪械。大家都围过来,看看到底谁快。郉空依旧歪着头,轻车熟路的拼装,手中的零件发出脆生生的咔咔声。
夜晚,微风拂过,空气中除了枪油的味道,还隐隐飘来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和胰子的香气。好熟悉,郉空脑中空了一下,手上微顿。
“好!。”此时,便听身侧的周向武喊了嗓子,郉空将手里的弹夹推上,她知道自己这次输了。摘下眼罩儿,四处的张望着,果然见苏瑾立在大门口。
“哈哈哈,我就说么,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赢你一次。”周向武开心的咬开一瓶白酒的盖子“先把狗叫学了,再喝酒。”
郉空拿过酒瓶,仰头将白酒瓶一扬,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哎呀,驴子,别这么喝,吃点菜。老周你——。”赵梅搥了周向武一下,使了个眼色,周向武这才看到门口路灯下的苏瑾。
“苏大夫,吃了么?”周向武扯着嗓子问。郉空已经将瓶子里的酒喝完了,抹了抹嘴,向门口走过去。
“家里,闹老鼠。”苏瑾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前几天后勤来人抓了,可白天不闹,就晚上。如果你有时间——。”“走吧。”郉空打了个酒嗝,朝后院苏瑾家走着。
到院门外,迟迟不见苏瑾来开门,郉空转头,见苏瑾站在自己身后,脸色发白。郉空恍然意识到,她这是害怕了?想到这些,她心里莫名的泛出一种复杂的情愫,有些酸软有些丝丝的疼。
一个连被耗子都能吓的脸煞白的女人,她是怎么做到的面对生死枪林弹雨毫不畏惧,面对那些被打的肉横飞的伤病员还有条不紊的一次次手术。
平时的苏瑾遇事太沉着太冷静了。以至于,让人觉得没什么能吓到她,没什么能难倒她,没什么需要帮助她。可,却没人想过,她不就是个女人么?是人,都会有无助的时候。
“钥匙给我,我去,你在外面等着。”郉空酒劲开始向上撞,头有些晕,伸手跟苏瑾要钥匙。
“我跟你去吧,你不知道洞在哪。”苏瑾麻利的打开大门,引着郉空进去,对着墙角指了指。“有手电么?”郉空只看到那墙角漆黑一片
“有,在屋子里。”苏瑾说着,却面带犹豫,郉空扯过她的手,大步流星的朝屋子走着。
“啊!。”才到门口台阶,就见一个老鼠“嗖”的跑过,苏瑾几乎是缩到郉空怀里,脸埋在郉空肩头,还惦记着回头看看又不敢看,那样子甚是动人。
郉空握着苏瑾的手心,出了汗,另一只手不禁的攀上了苏瑾的腰。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跟打鼓一样,已经要跳出来了,浑身的汗毛都打了立正。
于是,咽了咽口水,呼吸也重了起来。
从惊恐中回过神的苏瑾,有些意外,自从那时知道郉空身份后自己去了国统区做地下任务,俩人就再没有过这样的亲密举动了。偶尔的一次两次接触,也会被自己巧的避开。
可这次仿佛有些迟了,郉空双手将自己箍的紧紧的,泛着酒味的热气呼呼的喷在自己的颈间,自己都要醉了。
“郉空同志,你这是趁人之危么?”苏瑾故作淡定的任她这样搂着,这么多年了,这个怀抱都没有变过,算不上宽广却很温暖。
“我,我不是——。”郉空哑了嗓子,她是多么不想放开她,这个拥抱已经阔别了那么多年,哪怕就再多抱一分钟。可她知道这样是没用的,只会让苏瑾更讨厌更疏离自己。仅存的理智,她左手的指甲陷入右手手背,她必须放手。
“郉空,你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苏瑾表情恢复到以往的淡淡的,语气也淡淡的,她没看郉空一眼,她不敢看她的眼神。
“苏,苏瑾同志,我有点喝多了。”郉空自嘲的扯出一抹笑,垂下了环着苏瑾的胳膊,人像是没了支撑一样,一个踉跄,差点向后摔倒。
进了屋子,确定没老鼠,苏瑾才松了口气,把手电筒递给郉空。
郉空拿起电话“警卫连么,我郉空。派几个人来苏瑾同志家,我记得你们谁养了只猫吧?还被我批评了,让他把猫也带过来。对啊,苏同志家里闹耗子,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活和休息。明天让司务长抓抓这个事儿,买点耗子药。”
不久,后勤和警卫连都来了人,郉空和苏瑾坐在沙发上,听着战士们里里外外的打着老鼠。郉空端详着放在茶几上的大花猫“呃,养几天吧,比耗子药管用。”
“亏你能想的出来。”苏瑾也看着猫,是啊,自己怎么就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