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瑾带着邢远,去市场买了菜和鱼回了家。
“纯纯,你爸还没回来呢?”苏瑾放下怀里的邢远和手上拎着的菜,见衣架上没有邢空的外套和帽子。
“回来了,在卧室呢。”邢纯正在写作业,头也没抬的应着。
“老邢——。”苏瑾放好菜推门进了卧室,就被一股浓重的酒味熏了出来“你喝酒啦?”
邢空爬在床上,外套皮鞋都没脱,帽子仍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苏瑾叹了口气,弯腰把她的皮鞋脱掉,扯了毛巾被给她搭上,又开了窗换换空气。
“纯纯,你爸这是跟谁喝成了这样?”苏瑾小心的关好卧室门,去厨房做饭。
“跟隔壁周伯伯,今天是奶奶忌日,每年的今天我爸都喝多。”邢纯见怪不怪的说着,从桌上拿过户口簿给苏瑾“对了,这是警卫员张叔叔送过来的,让我交给您。”
苏瑾把湿着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户口簿,打开看到邢远的户口已经上上了。
又翻了回来,看到户主是邢空的名字,又看到自己那页,和户主的关系属性是夫妻。
心中不由动了动,这也许就是命吧。
南征北战的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生死后,命运还是将两个人紧紧的拴在了一起,组成了家庭,倒不如就听天由命吧。
她在医院也听说了许多传闻,据说邢空他们部队这次去朝鲜战后援建,很大一部分任务是帮助当地百姓排雷的。
想着这些,苏瑾心里七上八下的切好了菜,又看了看盆里的鱼,她本是打算做个糖醋鱼,但邢空醉成这样,肯定也吃不下什么,于是决定简单炒个青菜,鱼等明天再做。
邢空迷迷糊糊,直睡到快十点才醒过来。
“喝水么?”苏瑾倚在床头另一边,看着书询问着。
“哎——”邢空扶着头,长出了口气,没什么精神的坐了起来,墙上的挂钟敲了几下后,淡淡的说:“都这时候了,俩孩子都睡了吧?”
“嗯,明天不是要去公园么,让他们早点睡了。”苏瑾阖上书,歪过头看着邢空的侧脸上殷红的伤疤,有些出神。
邢空抓了抓头上凌乱的短发,下了床“我去洗漱。穿着外衣就躺到你的床上,真是不好意思。”她知道苏瑾很在意卧室的卫生。
“没关系,我烧了热水,暖瓶都放在洗手间门外了,你要用热水洗哈。”苏瑾提醒着她。
“哦,好好。”邢空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出去了。
过了几十分钟,邢空洗好了,脖子上搭着条毛巾,一手端着盆热水一手拎着小马扎,进了来。
“来,泡泡脚,缓解下疲劳。”邢空放下水盆和马扎在床前,掀了苏瑾的被。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苏瑾见她坐到马扎上,为自己挽着裤腿,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推开她。
“你这一天做好几个手术,一站几个小时,要多泡泡脚。”邢空发现苏瑾的小腿有些浮肿,执拗的握着她的脚踝按到水盆里,撩拨着水。
“嘶——。”苏瑾只觉得脚下传来一阵热烫感,不禁吸了口气。
邢空低着头,仔细的帮她按着脚底“这样疼么,重不重?”
“邢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苏瑾别过头去,红了眼眶“你快起来吧,这样我心里很难受。”
“苏瑾。”邢空叹了口气,手上仍不停的帮她按着脚“我心里呢,就只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另一个——就是你。”
说着,邢空在水中握住苏瑾的脚尖,苦笑了下“这辈子,给我妈洗脚,是没机会了。过几天我就去朝鲜了,咱们好在也是夫妻一场,给你洗一次脚,也算我的一点心思。”
苏瑾有些哽咽,不去也不想去看眼前的邢空。
“我觉得,我还是不能这样拖累你,这样太自私了。”邢空凝着眉“这次去,我要是回不来,倒也好。如果能回来,咱们就离婚吧!你还年轻——。”
“什么回来回不来的?你胡说什么呢!这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你不回来去哪?”苏瑾气恼的把脚从她手中挣脱出来。
“别任性了,再泡一会儿。”邢空见她恼了,语气柔了下来。
“跟我离婚,之后娶余簟秋。邢空,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苏瑾不知哪来的怒火,一脚踢翻了水盆。
“哐啷——”水盆滚出了好几米,洗脚水洒了邢空一身。 嫂索天马行空(抗战军旅)
邢空讷讷的起身“苏瑾——。”她从未见过这样歇斯底里的苏瑾,倒有些不知所措。
苏瑾看着衬衫湿透的邢空,心中泛疼,拿过她脖子上的毛巾为她擦着脸。
她知道自从两人结婚,邢空每天都过得很压抑,她处处对自己陪着小心,总觉得自己跟她结婚是委屈了自己。
可看着这样的邢空,对自己的内心何尝又不是一种煎熬。
看着她白天里里外外的抢着做家务,对自己唯唯诺诺。晚上进了卧室,总是目光闪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失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的苦闷,却只能视而不见。
“这是擦脚的抹布。”苏瑾心不在焉的擦了会后,听见邢空低声提醒着。
“哦,对不起!”苏瑾这才看清手中拿的的确是擦脚的抹布,破涕为笑的捶了邢空一把“你怎么不早说?快把衬衣脱了吧,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