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初,东北的时局更加动荡。
邢空学满毕业,同期的学员都有了各自的分配,陆续的离来了学校,唯独她接到的命令是原地待命。
几天后,邢空被校长叫了过去。
校长正低着头看着邢空的档案,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年轻人,大有可为。”
邢空不明所以的跟着点点头,开学典礼时她见过这个林校长,这个校长特别能打仗,可惜一直也没听他讲过课,心中有些遗憾。
“组织上已经给你安排了新的任务。”校长递给邢空一个信封“任务完成后,直接回东北来找我*。”
出了办公室,邢空打开信封,里面是任务的具体安排,看清楚后不由的皱了皱眉,她的新任务竟然是前往天津,暗杀一个党内的叛徒。
由于任务的性质需要保密,又十分紧急,邢空当天就动了身,未能跟孔婕母女道别,便进了关。
路上邢空并没有穿军装,而是穿了件很少穿的灰色立领中山装,戴了顶礼帽压得很低,遮住了脸上的伤疤。
到了天津,与天津的地下同志顺利的接上了头,进一步的了解了这边的情况。
原来这个叛徒是组织安排在国民党军统的高官,他的叛变直接威胁到了党在天津以及华北地下组织的安全。
邢空的任务就是在后天的军调会后,跟踪叛徒,伺机将其暗杀。
第二天,邢空便独自一人到会场周围侦察了下地形,四处看了看环境。
就在她在路口买烟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会场院子里快步走出了个人,穿着国民党军装。
眯眼细看,是萧文,正殷勤的拉开门口轿车的车门。
车门打开后,一抹熟悉的倩影从车中走出,虽然是背对着她,但她还是难抑心头撼动,这人明明就是消失多日的苏瑾!
邢空潜意识的将自己的帽子压的更低,死死的盯着萧文挽上苏瑾进了院子,才收回眼。
再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烟,不知何时已经被揉成了一团。
为了提防被特务跟踪,邢空在五大道转悠了几圈后,又到海河边上坐到了天黑,确定没人跟踪,才回了住处。
接头的同志已经将行动的武器拿了过来,两支短枪,两把匕首,仅此而已。
邢空接过枪,随意的擦拭着,脑中会场前苏瑾的那抹背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我们得到的情报是,散会后他会私自去会他的情妇,晚上一起参加宴会——”接头的同志徐徐道来。
“天马,天马?”见邢空心神恍惚,接头同志喊了几声她的代号,想再嘱咐她几句。
“哦”邢空恍然回过神。
“我知道。”说着理解的笑了笑,点点头“我都清楚了。”
如果刺杀不成功,一旦被捕,她会服从组织的命令,马上饮弹自尽。
“那——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接头同志恳切的问。
邢空低着头沉默了下,语气平平的说“如果我牺牲了,我的津贴和抚恤金全部转交给一位叫苏瑾的同志。”
“苏瑾——。”接头同志一怔,他显然是认识苏瑾的,但碍于纪律,欲言又止的点点头“好,那你早些休息吧。”
躺在床上的邢空继续摆弄着手中的手枪,对着头上的电灯瞄了又瞄后,迅速收了回来,死死的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闭上了眼睛。
她心里实在是苦闷,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自从抗日胜利后,她其实就一直在迷失。
此时此刻,她也不愿相信,自己会因为所谓的信仰而被沦为一个杀人工具。
收起枪后,点了根烟,狠狠的吸着,决绝的享受着这片死寂。
第二天,邢空埋伏在会场对面的小洋楼上,拿着望远镜,注意着会场院内的一切动静。
几个小时散会后,苏瑾再一次出现在她的望远镜内,她烫了头发,穿着旗袍,再往下看,是萧文揽在她腰上的手。
邢空收回望远镜,闭眼凝神,让自己尽量可能的冷静下来。
就在她再次举起望远镜时,目标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迅速下楼,绕到他必经的胡同口,悄悄的跟在他的轿车后。
目标到了一处小洋楼附近车速减慢,渐渐的停了下,目标下了车。
邢空扫了扫她身边的几个卫兵,低着头快步走过去,迅速掏出了枪。
“呯呯——”一通凌乱的枪响,扰乱了午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