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北京,无法告别的城。>第38章 番外 1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精巧细节:彩色玻璃,镂空地板,雕花门廊,花瓣烛台。我仰望着那个装饰着吉奥图和乔托壁画的圆形穹顶,忽然想起了米开朗基罗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座教堂落成一百年后,他也为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设计了一个同样的圆顶。我想那时他很可能就是站在我此刻的这个位置喟然地发出了那句感慨:“我可以建一个比它更大的圆顶,却再不可能比它更美了。”

5.

下午时,我们又去了学院美术馆,并在对面的书店里逛了逛。他买了几本名不见经传的作者的买了达里奥.福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和一本皮埃尔.帕索里尼的电影研究。

走出书店时,他笑问道:“你是帕索里尼的影迷?”

我说:“谈不上影迷,只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

“他憎恨教会,却又拍了《马太福音》。他是马克思主义者,信奉葛兰西主义,可是在美学上却又是弗洛伊德式的。他推崇革命,却又在电影里处处解构真理和道德。说到底,他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的自恋分子。”

“我想大多数人对于他的兴趣恐怕都是源于那部《索多玛120天》。”

“你怎么看那部电影?”

“抛却内容不谈,我认为加入了纳粹的背景反而恰好背离了作品本来要表达的悖谬性。卡尔维诺说,帕索里尼对萨德的文字表现出了不必要的忠诚,却恰恰因此远离了其精神主旨。”

“你还是第一个这么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这部电影的人。”我笑说。

“也只有跟你才能这样聊。如果跟其他的女生聊这部电影,多半会被当作思想下流的变态。虽然看的时候的确实有一些不怎么正经的念头。”

“我也是。”

“喂,女孩子不要这么爽快地承认这种事好吧。”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在学长面前我还需要掩饰什么吗?”我笑了一下说。

高中时我只有的两个秘密——一个是我偷偷地看过情|色一个是喜欢颜良——却都意外地被他发现了。第一个秘密他是在风纪检查时发现的,那次他不动声色地帮我把那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藏了起来。第二个秘密是在高二那年的冬天被他发现的。那年寒假我在公共电话亭打了电话去颜良家里,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我于是就对着电话那头的蜂鸣把那两年来对他的思恋全都说了出来。我一边说一边哭,哭到不能自已时蒲思文就突然出现了。那天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外面的圆桌前坐了下来。他突然问起了颜良的事。我说那个男人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他没再追问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有没有跟其他人恋爱。

我说:“这些年遇见的尽是些脑袋不怎么灵光的家伙,怎么可能恋的起来。”

他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跟他谈村上春树,他跟你谈村上丽奈,你跟他谈约翰.穆勒,他跟你谈托马斯.穆勒。”[10]

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又问起他的感情状况。他说自己最近刚刚跟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分手了。我说,那还真是遗憾。

“总好过结了婚才发现两个人根本不合适。”他说。

“那倒也是。”我说。

傍晚时我去他住的家庭旅馆参观了一下。狭窄的巷子,古老的建筑,靠近小路的阳台上盛开着蔷薇和三色堇,另一侧的窗外,亚诺河的风光尽收眼底。

6.

几天后,我搬去了蒲思文住的那个街区。只可惜那家旅馆已经没有房间了,我只好去了对面的另一家旅馆。

我的房间视野不是很好,拉开窗来就只看得到几栋红顶的民居而已。好在恰巧在蒲思文的房间对面,走到阳台边上,至少还有一片蔷薇和三色堇可看。

蒲思文问我要不要跟他换房间。我说不用,白天里看过的那些风景都已经在我心里了。

他笑了一下说,如果你想看风景,直接从阳台上跨过来就是了。

我说我恐高,不敢过去。

我们又隔着阳台聊了一会儿便去附近的餐馆吃晚餐了。他点了餐前酒、小牛排和蒜蓉面包,我点了熏鲑鱼、柠檬汁和土豆泥。席间我们不约而同地聊起了高中时候的事。

他说自己高二时曾经暗恋过来学校教学实习的语文老师,那个时候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每天都在周记上写一些酸溜溜的诗。

我笑说:“这还真不像风纪委员会做的事。后来呢?她接受你了?”

“怎么可能呢?”他有些自嘲地说,“刚开始的一个月里,她每周都会认真地在那些诗后面写一些点评和感想。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却在一首诗下面说,最后那三句让她想起了她和她男朋友的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写过周记了。”

“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他又问起了我的高中生活。

我说:“其实对我来说那是迄今为止最难熬的三年,在家里要面对老妈那个色眯眯的男朋友,在学校里又被一帮笨蛋包围着,那个时候真的痛苦的不得了,每天都想着快一点毕业。高二时学会了抽烟,高三跟颜良在教室里接吻时不小心被学级主任发现了,之后整整一年那秃头都在找我的麻烦。我当时真的讨厌他讨厌到不行,还偷偷在他的茶杯里放过粉笔末。”

“你还真是个不良少女。”他笑着说。


状态提示:第38章 番外 1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