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
五月,我和梁辰的关系愈发地紧张了起来。事情源于他在四月末的一个提议——他让我跟他一起去深圳。
他一开始是以一种十分随意的口吻跟我说起这件事的,因而我并没有当真。然而几天后,当他开始跟我谈论起深圳的房租、交通和物价时,我才终于意识到,他竟然是在认真地计划这件事。
他跟我说,他这个学期就修完学分了,所以大四时不需要再留在北京,他已经在深圳找好了实习的银行,6月的考试结束了就会过去,等明年毕业之后就直接留在那里工作了。他还说他已经拜托叔父介绍我去深圳的电视台面试,待遇不会比北京这边差——他说他的家人早已知道我们交往的事情,他们都十分期待跟我见面,我对此多少有些怀疑。
他说这些时就像是在安排一次旅行的行程那样轻松自然,我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疑惑着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给了他那样的默许和暗示。我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进而跟我谈起了他叔父介绍我去的那个节目和职位时,我才终于幡然醒悟般地开口说道:“梁辰,你先等一下,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决定了呢?”
“我最近不是一直都在跟你说这事吗?”他反倒是不悦了起来。
“可是我的工作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啊?”
“做的好好的?那之前是谁跟我抱怨拍的东西只有176个人在看啊?”
我默然不语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有些歉意地说,“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在北京并不顺利,那为什么不换一个城市试一下呢?深圳那边至少还有叔叔的社会关系网,对你的职业发展不是更有利吗?”
“即便这样,我也不能说走就走啊,这里还有我的朋友,我的同学,我的…”我顿了一下,试图在脑中搜索更多的词汇,可是我却泄气地发现我竟然找不出更多让我留在北京的理由了。
“还有什么?”他平静地注视着我。
我没有回答。
他于是上前拉起我的手来柔声说:“朋友和同学的话,去了那里也可以继续联系不是吗?夏安一年到头都在旅行,你们不也还是好朋友吗?”他低下头来吻我。
我偏过头去说:“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吧。”
“多久?”他声音里的温柔又消失了。
“我不知道梁辰,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你让我仔细考虑一下,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的好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就松开我的手回卧室去了。
那天以后,我的心情便一天天地焦虑起来了。我开始刻意地减少跟梁辰见面的时间,为此我每天都在电视台加班到很晚。在我不得不去面对他的其他时间里,我也会尽量避免谈起那个话题。我滔滔不绝地跟他谈论新闻、体育、最近听过的音乐专辑以及一天中无聊的琐事,以期他不会有机会问我那个问题。
然他却总能找到一些时机把那个问题问出来。他从不拐弯抹角,他问我的时候一向是单刀直入:“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
我含糊地说最近有些忙,还没来得及考虑。
他便提醒我,辞职申请要提前一个月交,而且我也将会需要一段时间跟家人说明,跟朋友们告别。
于是我心中愈加的烦躁,他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不过他却也并未因此跟我彻底摊牌。我们之间真正开始出现裂痕是由于在电视台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我为了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压抑气氛,特地带他去了我们栏目的录制现场——如果我知道那天编导临时把嘉宾换成了杨康投拍的那部电影的主演们,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我和梁辰推门走进演播厅的时候,节目已经录到一半了。舞台那边,那部电影的演员们正跟悠悠和男主持其乐融融地玩着一个无聊的“猜题板”的游戏。我认出了其中一个主演,心里一沉,往前场的观众席扫了一眼,果见杨康坐在那里。
我跟在梁辰身后在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过了一会儿,梁辰说要去买饮料,问我要带什么。我回说罐装咖啡,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那扇门刚刚合上,舞台上那个男主持就对着观众席说了一句:“有没有观众想跟我们的嘉宾玩一下这个‘心有灵犀’的游戏?”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粉丝纷纷举手。
男主持刚要从她们中间选一个人上去,悠悠就挡在他身前说:“好,我们就选坐在靠门位置的那位美女吧。”
我犹疑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对,就是穿红色裙子的这位。”悠悠在台上对我笑了一下。
我只好在全场观众的注目之下走上舞台。
“跟大家说明一下,这位美女是我们栏目组的外景主持顾小曼。”她拍了下我的后背对观众介绍说。我尴尬地对他们抬了下手。
我明白悠悠的用意是好的,她只是想帮我制造出境的机会。然这场合却实在让我不大舒服,尤其是当我发现坐在第一排中间的那个家伙正将手指搭在唇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的时候。
“不知道哪位嘉宾愿意跟我们的小曼玩一下这个游戏啊?”悠悠转向舞台右侧说。
坐在那边的几个男演员还没来得及回答,舞台下面就传来一句:“还是我来吧。”
我回过头去,杨康已经起身朝舞台这边走来。
男主持见状连忙让场务更换题板,一边问杨康成语题可不可以,杨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