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
六月初,我去了一趟上海——彼时那里正在举行一个重要的国际峰会,节目组想要录制几期专题采访,我便和赵铭泽及编导、摄像一同赶了过去。我们在那里一直待到了10号,早上的录影结束后,我给杨康打了一个电话,我对他说:“节目组明天才会回北京,我恐怕不能回去陪你过生日了。”
他说:“没事,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过这个生日。”
“因为你要变成中年人了吗?”
他挂断了电话。
我们的录影意外地在10号下午就结束了,一个编导提议说去外滩走走,我们欣然开车前往。我们沿着外白渡桥向南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又拍了几张古建筑的照片,最终在一座摩天大楼的顶层酒吧里坐了下来。工作的结束使每个人的心情都松弛了下来,我们便点了许多酒,眺望着脚下这座被夕阳染红的巨大城市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夜幕降临时,每个人都有了几分醉意。我站在一座圆拱形的玻璃窗下,俯瞰在灯火中闪着粼粼金光的黄浦江,一个念头突然在脑中闪过。
我放下酒杯,过去吧台那边对赵铭泽说:“我想回北京。”
“你说什么?”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说。
“我要回北京。”
“哦,随便你。”他把酒杯放在吧台上,示意酒保将酒加满。
我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杨康足足愣了有五秒钟。
“生日快乐,中年人。”我倚在电梯门口微笑地看着他。
“你怎么…”他依旧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客厅里没有其他女人吧?”我将行李箱立在门口,抱着一只牛皮纸袋走了过去。
“怎么可能?”他笑说,“你不是在上海采访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在一家影像店里淘到了一部不错的电影,想跟你一起看,所以就回来了。”我从纸袋里取出披萨和红酒,连同一张影碟一起递给了他。那部电影叫《一天》,我其实并不知道它是不是不错,我当时不过是因为一张海报的吸引买下了它。
“啊,我还给你带了块三生石。”我又从纸袋里拿出了一块不规则形状的棕色石头,“这是一个在天桥上算命的大叔卖给我的,还挺贵的,他说这块石头的寓意是缘定三生。不过我现在觉得我十有八|九是被骗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把那块石头也接了过去。
我们在他的电影放映室里吃着披萨喝着红酒看完了那部电影。片子的确不错,海瑟薇也够美。片尾曲响起的时候,我的视线渐渐迷蒙了起来。我侧了□子靠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地喊了一声:“杨康。”
“嗯?”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去期待,彼此互不牵绊。什么时候想见你了就从另一个城市飞来见你,一起喝着红酒看一部电影。这样的生活才是最轻松的吧。”
他没有做声。
“不过有一天,在一个恰当的时刻,我或许也会选择另一种生活。我最近发现我大概并不排斥那种生活,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而已。所以,等我准备好了,我也可能会选择那种生活。只是有可能。”我像是梦呓一般地说。
我说完这句话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想我大概是有些累了,也可能我已经醉了。所以,我并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回答我。
六月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一如无常地忙碌着,夏天在我没有来得及察觉的时候悄然来临。
7月半,唐文心终于回了北京。她回来的那天下着雨,我打开门时,她浑身*地站在门口,头发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我讶然地问她为什么不打伞,她没有回答我。我忙将她拉进门来,让她去卧室换下衣服洗个热水澡。她便提着衣袋走进卧室。
我在客厅里等了大约十分钟,她却依然没有出来。我有些犹疑地推门进去——她居然已经穿着睡衣窝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她是以一种婴儿的姿势蜷缩在那里,眼底一抹淡淡的阴影。她看上去好像很累。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为安妮.海瑟薇和吉姆·斯特吉斯2011年主演的文艺电影,讲述了一对al love在20年间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在大学毕业那天约定以后每年都会见一面,聊一聊彼此的生活。过段时间顾小曼在她生日的时候还会向杨康提及这部电影的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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