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练月笙蹙了蹙眉,右手落下的白子扣在碧玉的棋盘上,“是被送来和亲的罢。”
仁忠帝虽有三子,但到最后就只剩了景琰一子,景琰是太后所出嫡皇子,三岁封太子,十八岁登基为帝,可谓是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没有任何波澜曲折的当上了皇帝。
既然说起了先帝,那就不得不提一下太后了。练月笙进宫前,练夫人就专门给她提了提太后的事情,让她多加小心。说是先帝早夭的二子,据说都是太后使得手段除去的,同时二子的母妃也没落得好下场。
但因为是传言,所以可信度不高。
如果突厥送来一公主,想必就是要献给景琰的。他没兄弟,堂兄弟表兄弟的不能尚异国公主,所以只能往景琰后宫里塞人。
“娘娘……”章御医看着棋盘皱眉,抬起脸来唤了一声。
练月笙手里捏着的棋子慢悠悠的搁在棋盘上,被章御医一声唤,恍然回神,就见章御医眼睛往棋盘上一移,她也跟着移了下去。
因为沉思过深,她不自觉间拿着棋子就在棋盘上摆起了图形,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乱腾一片的场景,练月笙颇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章御医临走前,练月笙为表歉意,特意把那块紫砂砚台塞给了他。
她早看出来了,章御医老早就相中那雕花紫砂砚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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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正值风和日丽之际,夏妃差人来请练月笙,说是在御花园里摆了个小茶宴,邀了几位妃嫔过去,也请皇后赏脸过去一聚。
不用猜,练月笙都知道夏妃请她是为了什么。
于是稍微收拾一番,领着红司青玲几人过去了。
艳阳当照,花香四溢,远远的,练月笙就闻见了茶香的味道。站在小桥上,她瞧见不远处的烟雨亭里,已经坐了四五个妃子,有德妃,有淑妃,有元淑媛……都是高位。
烟雨亭是靠在芸池岸边的一座亭子,右依芳馨园左靠芸池,此时芸池里荷花开的正盛,荷香四溢,沁人心脾,赏心悦目。
那头的人早就看见皇后娘娘款款而来,只不过……打扮的稍微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今儿个她着了身正红宫装,薄纱轻袖,发绾随云髻,斜插了一支凤钗,凤头衔东珠,不是什么金贵的饰品,发上的饰品也明显比以往少了不少。
夏妃眸里有诧异一闪而过,不过马上却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她面上轻笑,清秀的眉目因染了笑意,变得明艳起来。
几妃走下亭子,对着皇后施礼问安,淑妃前段时间得到皇后相助,就想着上去热络一番,哪知让夏妃抢了先,夏妃笑着上前,“妾差人去请娘娘的时候,还担心着娘娘不会过来。妾多谢娘娘赏脸前行。”
她一壁说着一壁要去搀扶练月笙,却被练月笙不着痕迹的避开。夏妃脸色一僵,随后规规矩矩的跟在了她后面。
“本宫也是闲的没事,听说你办茶宴,就想着刚好可以打发时间,这就过来了。”练月笙不紧不慢的说着,步伐轻慢。
夏妃在后面掩唇轻笑,“娘娘如今有着身子,妾正好煮了花茶,娘娘不妨一用。”
练月笙走在前头,没说话,然后她在台阶处停了下来。
后面几妃也倏然跟着停了下来,淑妃诧异,“娘娘?”
话音刚落,青玲就小步迈上台阶,蹲下身子来,用手在台阶上扫下几下。后面几个看的奇怪,夏妃却是心头一跳,眉心皱了起来。
青玲捧着双手,练月笙捏了一枚透明的石子,放在阳光下一耀,石头里头立马放出了七彩的光色。
“透白石!”元淑媛惊愕,“这儿怎么有透白石!”
所谓透白石,颜色透明,但一旦放在阳光下,就可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是西域前年进贡的稀罕物,数量很少。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了烟雨亭的台阶上!
练月笙挑挑眉头,心想要是夏辰,说不定是真能搞到这透白石,这石头颜色好看,又好玩,夏末手里头有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她一路小心,却没料到在这地方见到了陷阱,要是她在往上走几步,必会踩到这石头,到时候脚下不打滑是不可能的。
石头摆在烟雨亭的阴影下,还真不是轻而易举的就能看见,但是方才夏妃她们下来时,却是没有踩到,也就是说,这是在她们下来后,才摆上去的。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环视了一下亭子周围的宫女。
“这透白石可是稀罕物,没想到却在这里找着了五枚,形状还这么圆润,宛若人工打磨而成。本宫瞧着,倒是好兆头。”练月笙轻声说道,“还是说,这东西是你们中哪个人不小心丢下的。”
德妃虽然也是心有诧异,但听了皇后最后一句话,就笑道:“娘娘真是说笑了,这透白石是珍品,妾连一眼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是我们中有人会有的呢。”
淑妃也跟着附和,夏妃见状,也跟着笑说:“必是天下掉下来的,是好兆头呢。”
练月笙没说话,她把透白石交给青玲,由红司扶着手,缓步步上台阶。
夏妃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又重新盛满了笑意。
淑妃和德妃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
底下几个在皇后上了亭子后,也准备上去,却没想到上头那人一转身,薄袖一扫,肃容严声,指着夏妃道:“夏妃,本宫问你,你可知道江西的事情。”
事情突如其来,让下面几个人皆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