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时候,练月笙带着阿史那燕见了太后。
阿史那燕在突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身份地位崇高,从来都是别人见了她下跪行礼,一朝到了异国,孤身一人身处皇宫,成了皇帝的妃子,上面有三个人需要她行礼。
这种身份地位的转变,初时让一向心高气傲的阿史那燕颇有些接受不能。
太后不冷不热的打量了阿史那燕一眼,“明贤妃在宫中住着可还习惯?”声音也冷冷的,带着明显的疏离意味。
说实话,这荣朝的服侍和突厥的相差太远,花花绿绿的不说,就算是夏服,穿起来也有三四层,再加上腰带束腰,刚一开始穿上的时候让阿史那燕呼吸都有些不顺。
阿史那燕的傲气是消除不了的,就算是这会子和太后见面,眉目间也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傲气,声音倒是适当的恭敬了几分。
但那一副心高气傲的表情,让太后对其十分不满。
练月笙是瞧得出来太后的心思,但是阿史那燕就瞧不出来了,想想也是,她在突厥是被可汗宠大的,什么委屈都没受过,受人追捧不说,还过的自在,一朝入宫为妃,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公主,哪里能看出来这宫里面的弯弯绕绕。
出了慈宁宫后,练月笙在前走了几步,就停下步子说:“今后你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就差人来给本宫说一声。”
阿史那燕飞扬的眉眼傲意重重,红唇勾起的弧度高贵之意点点流露,“妾多谢娘娘关照。”声音清亮,身形不动,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傲意。
练月笙眸色微冷,“你一人在这里,难免会有些不习惯,本宫可以给你时间适应。”微挑的凤眸带着凌凌寒气,朱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里是荣朝的皇宫,不是你的突厥,在这里你需要遵守的是这里的法则,若是你违反了,本宫可不会因为你是突厥的公主,就对你网开一面。”
闻言,阿史那燕眉眼一厉,隐隐有微薄怒意流露出来,一侧站着她从突厥带来的侍女,皆是一副慌张模样,做下人的,在突厥是下人,来了荣朝也是下人,所以她们都比阿史那燕有自觉感。有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拽了阿史那燕的衣袖一下,她一怔,眼睛一转,就勾了唇角,说:“娘娘的话,妾记下了。”
那一张天生丽质的绝色容颜,莫名让她想起来父王描述过的江南,就犹如一枝在江南薄雾里初绽的桃花,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柔媚如水烟的女子,却在方才一瞬间将她震慑住了。
“这便好。”练月笙薄袖一扫,看她一眼,“本宫会派几个礼仪姑姑去教你宫廷礼仪,希望明贤妃好好学,下次再见着本宫时,把礼行好了。”
阿史那燕强压下心里火气,对着她低头,行了一个突厥礼仪,“妾谨遵娘娘教诲。”
如果说阿史那燕刚来的时候,练月笙还觉得她不错,但是现在,却是没有这种感觉了,来了荣朝,进了皇宫,还到处摆着一张公主脸,真当这里还是突厥吗!
“你的绿头牌过段时间本宫再给你搁上去,你先把该学的都学会了再说。”这句话说完,练月笙就转身一壁走一壁道:“明贤妃先回罢。”
阿史那燕咬着下唇,不情不愿的恭送皇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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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突厥使臣离开京城,返回突厥,阿史那燕前来相送。
练月笙站在朝阳楼的高处,手搭凉棚,远远望着那行已经远去了的队仗。
“想不想打马球。”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
练月笙转头,瞧见了一袭明黄华服的景琰,暗想他衣服换的倒是快,“陛下不是说,担心江西灾情,无心其他吗?怎么想起来打马球了。”她收回目光,把视线落在了远处的朱雀门上。
后面的景琰踱步走近,“这些日子朕紧绷着过日子,说实话都有些扛不住了,也想着放松一下。”他手搭在栏杆上,斜着身子看她,续而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朱雀门,于是疑惑出声,“怎么?想出去?”
练月笙抿了抿唇角,没吱声,她移了移眸子,问他:“陛下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听说你上了朝阳楼。”他一顿,“怕是想不开跳楼。”
练月笙转眸一笑,手肘撑在栏杆上,手支着下巴,瞥着他说:“那可是真要谢谢陛下的好意了。”
“马球是罢。”她眼睛缓缓移开,喃喃自语,“阿史那燕听了想必会很高兴的。”
景琰听了,眉心一皱,就见她直起身来,转身看他,“陛下定个时间罢,回头臣妾通知一下各宫嫔妃去。”
四日后,宫里面有点名号的嫔妃都去了球场,这样能大放光彩的时刻,谁人不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一回,就连芊婕妤也换了身绿色骑装,像模像样的。
球场设在永宁楼前,一大片绿茵地,东西两边分别设了木制的球门,上面还雕刻了流纹云彩,下部放置着底座。
太后也难得的出来散心,领着几个太妃在永宁楼上坐了,周围还坐了几个不能打马球的后妃,比如一直病歪歪,一脸愁容的张嫔张幽萱;自持矜贵的任昭容任晨晨等人。
练月笙一身红色骑装,一头乌发干净利落的绾了个髻,斜插了一支紫玉簪子固定发髻,端的是一派的英姿飒爽之姿。
这样的装扮,让景琰眼前一亮。
阿史那燕打一开始听见打马球这事的时候,还颇为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