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子,我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在下邺城卢枭,后面的都是我的兄弟。”
一个身型高魁立眉鹰眼的男子一把推开石守则,出现在石拓面前。此人手持弓弩,身着黑色甲胄,甲衣的胸口用金线绣着一个类似弹弓模样的奇怪图案。
“卢枭?”石拓惊讶道,“你认识我?”
“去年在石崇大人的寿宴上,我曾听过公子抚琴,至今记忆犹新。”卢枭面带笑容,那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石拓寻思一番,疑惑道:“邺城?你是成都王的人?”
“不错。王爷命我等前来搬运黄金,还请石公子让让道。”
“这里并不是成都王的地界,我为何要让道?”
“呵呵,王命难违,不让道的话,我等就只能踩着石公子进去了。”
旁边的石守则忙道:“公子,他们来了很多人,我们几个不是他们的对手。拉罗托和奎叔也在他们手上。横竖这宝藏也不是我们要得起的,不如让给他们……”
石拓起初还觉得愤怒,当他发现石守则在旁边不断给他眨眼示意,虽然心存疑惑,他还是退让到了铜门一旁。
石拓一让开,他身后的几位保镖也都自动跟他退让一侧,铜门口便只剩萧白和疏桐两人了。
石拓正想着看看擅耍无赖的萧白要如何与这狠角色分宝,那卢枭却朝萧白拱手一礼道:“萧兄,王爷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任务?原来,他和他们是一伙的?!
果然,萧白晨起在山谷里奏笛,是在给他们发信息来着。
而韩青在看见卢枭的一刹那,心就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卢枭甲衣上的那个金绣标记,那曾是乐素让青竹传递给他的最重要的信息之一。
这是成都王司马颖的近身护卫队——挟弹者。取义来自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延颈,弹丸其下。”挟弹者。指的就是静静立在黄雀身后,手持弹弓终止计谋的人。
以卢枭为队长的挟弹者,一共有三百零八人,是由崔平亲自从全国各地挑选出来的一批孤儿。自小经过难以想象的残酷训练,除了个个身怀绝技外,最大的长处就是誓死效忠司马颖。
司马颖派他们出手,就表明了这地宫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只是,他没料到萧白也会是司马颖派出来的人。而卢枭提到的那个任务,毫无疑问,是司马颖命萧白除掉自己!
“还好,萧某不辱使命。”萧白亦拱手一礼,垂首答道。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韩青有些惊讶,按照司马颖的个性。一次派出两人去做同一件事,后一人的真正任务只能是诛杀前一人。
“就是倒在门边儿的这个?”卢枭皱眉问道。
萧白点头道:“正是。请卢队长检视。”
卢枭一脚踢在凌安的尸体上,嫌恶道:“让王爷如芒在背周身不痛快的人,就是这么个窝囊废么?”
韩青当即明白这是萧白在欺骗卢枭。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出入王府那么多次。幸亏从未与卢枭正面相遇。与虎谋皮,果然是冒险之事,自己算计司马颖,司马颖也在算计自己。
在成功利用赵王、梁王、齐王废后之时,他已经察觉司马颖对自己有所戒备。他能理解,司马颖视自己如同一把称手的弓弩,当他发现自己力所不逮。无法操控之时,只有毁掉弓弩,才能避免被别人夺去转而针对自己。
他原以为,司马颖至少会等这批黄金运回洛阳再痛下杀手,却没想到他居然这样着急。望着不可一世的卢枭,韩青暗暗抿紧了嘴唇。
见卢枭侮辱凌安的尸体。石拓早已按捺不住。若不是被石守则牢牢拽住,他一怒之下就想要冲上去找他理论了。
这边萧白又道:“此人狡计多端,若不是他,我们也还找不到这金窟里来。要说窝囊,他的功夫到确实有些窝囊。”
石拓深感疑惑:凌安让成都王如芒在背周身不痛快?他一直在金谷园当差。哪有机会与贵为王爷的司马颖见面?莫非,是去年父亲大寿那日,他侍候不周得罪过司马颖?……
“呵呵,狡计多端?那也还是逃不过王爷的手掌心。”卢枭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抛给萧白:“拿去,这是王爷赐下的解药!”
司马颖用药物控制萧白?他不是挟弹者?!韩青有些惊讶。
萧白接过瓷瓶,扒开瓶塞倒出一粒黑褐色的药丸,正抬手往嘴里送,突然横空飞来一个金酒樽,打得他手腕一抖,那药丸便从掌心震落,在满地的金币中滚了一圈,竟消失无踪了。
萧白和卢枭都怒目朝金樽飞来的方向望去,却见韩青指着萧白骂道:“你个不仁不义的走狗,枉他将你视作至交,原来他竟是被你害死的!”
这话一出,室内众人都是一愣:凌安的死,说起来与萧白没有直接关系啊?韩青为何突然变脸辱骂萧白?!
卢枭抬手指着韩青问道:“这人是谁?”
“他是我请的向导,叫韩青。”萧白看着韩青的异态,先是一怔,随即想明白他这是在救他,便沉了脸色对韩青吼道:“你嫌命长是吧?!一个唯利是图的向导,居然还妄想伸张正义?我没了解药,你也别想走出地宫!”
“萧兄不是号称西域通么,怎么也要向导?”卢枭皱眉问道。
“这小人祖上是盗墓贼出身,他对陵墓地宫的机关有些研究。”
好心救了他,还被他骂了小人又骂祖宗,韩青十分气恼,本想开口回萧白两句狠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