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看见没?‘小黄’在给你道歉。”一人一马跑近前来,王墨的脸上又浮起了那抹惯常的微笑。
疏桐错愕道:“它怎么道的歉?”
“你没注意到么?跑过来时,它一直在点头啊。”王墨从马背上轻敏跃下。
疏桐有些赧然,她方才只留意看马上的王墨了,哪里注意到“小黄”的表现。
王墨将马缰递给疏桐:“来,你再试试。这一次,它再敢甩开你,我罚它一周不许吃豆子。”
疏桐咬了咬牙,按照王墨早先交代的要领,再次手扶马鞍,脚踏马镫,手脚并用,借力翻上了马背。有了王墨先前的骑乘,“小黄”已经变得温顺了许多,疏桐坐上马背时,它只是受力往前走了两步,随即便静静等待疏桐的指令。
“轻轻送一下缰绳,用脚后跟磕一下马腹,它就会往前走了。”见疏桐在马背上正襟危坐,王墨笑着提示道。
疏桐试着松了松缰绳,“小黄”果然便迈开步子走起来。步子轻快平稳,疏桐感觉还不错,又松了点马缰,“小黄”的步子便又快了一些。
疏桐正觉得骑马也还不算太难,“小黄”却突然放开了步子,“哒哒”的跑动起来。陡然加快的速度,让毫无准备的疏桐一个后仰。
“啊……!”疏桐一声惊叫,双腿不自觉便夹紧了马腹。“小黄”便如得了命令一般,顿时撒开蹄子欢跑了起来。
“别怕!握紧缰绳,松开双腿,俯低身子保持平衡,不会有事的。”
王墨的声音很快被“小黄”远远抛在身后。疏桐被吓得惊叫连连,直到王墨一个唿哨召唤来“大黄”拦截上去,“小黄”才逐渐减慢了速度。
跑马场上,“小黄”和“大黄”并辔齐驱,蹄下腾起了两道烟尘。
这般大喊大叫之后,疏桐感觉内心压抑的一些情绪竟莫名得到了释放,心底呈现奇异的平静,再转首望向身旁的王墨,夕照之中,便觉得他轮廓清俊的脸上笑容格外温暖深刻。
“腰部放松些,你这么僵着身子,明天一定会腰酸背痛……”
“你要留意马的蹄声,蹄声的疾缓代表着速度,身体跟上这个节奏,姿势就不会这么僵硬,也不会轻易被摔下马去……”
“对,放轻松,你放轻松了,‘小黄’也不会那么累……”
在王墨的悉心指导下,疏桐在马背的颠簸感明显减轻了,绷直得发僵的腰背也轻松了许多。手控缰绳,跟随着“小黄”的节奏在场上驰骋,感受到耳畔呼啸的风声和奔跑的自由,疏桐有些喜欢上了骑马的感觉。
可却只在场上跑了两圈,王墨便让疏桐下马休息了。
疏桐还想再跑两圈,王墨摇头道:“第一次学习骑马,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小黄’需要休息,你也需要休息了,否则,你明日起不了床。”
果然,第二日起床时,疏桐才明白王墨说的话不假,她不但感觉腰酸背痛,就连臀部和腿根也都是酸痛的。
这日午后,王墨却不再让她骑马,在给“小黄”、“大黄”喂了食后,就带她乘马车去了洛阳城西北几十里外的一处温泉沐浴。泡过温泉后,疏桐沉重酸痛的身体感觉轻松了不少。
过了两日,王墨才又开始指导疏桐继续练习骑马。如同他之前所说,学习骑马两日果然足够。几日后,待疏桐能熟练操控马匹自如奔走时,王墨便让她换了男装,跟他一起出城去遛马。
如何骑着马通过人来车往的繁华街市,这对疏桐不啻是个考验。“小黄”一进入南北大街,便像个好奇的孩子,对身边喧嚣热闹的街市充满了好奇,不断东张西望。疏桐生怕它撞了车踩了人,一路都神经紧绷。
却正在紧张时,路边一个抱着锦盒的红衣女子突然惊叫一声:“啊!石家七公子的马车在那边!”
这声惊呼没吓着“小黄”,却让它十分激动。疏桐虽紧紧拽这缰绳,它的蹄子却不停踢动,敲得青石街面“哒哒”直响。疏桐吓得脸色惨白。
街市上的人听得女子的呼喊,个个都踮足伸首,四下张望。很快,一个黄衣女子指着街道一头兴奋道:“就是那辆悬着琉璃珠帘的檀木马车,我以前见过!”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拎包裹的,提竹篮的,穿襦裳的,着锦缎的,守摊点的,买饰物的,上至五旬老妇,下至十岁女童,全都蜂拥着朝着街头一辆车身镶有珠玉的楠木马车奔去……
疏桐也不禁侧身望去,那辆装潢豪奢的马车正是那日在谦词楼下见过的那辆。那一日,石拓曾立在车辕上向乞丐抛洒钱币,王墨却说那是他惯常的脱围伎俩。今日被人在南北大街上围堵观看,他还会出来撒钱脱困么?
“桐儿,你也想去围观?”不知何时,走在前面的王墨骑着“大黄”又折返了回来。
疏桐脸一红,忙将同样侧首看热闹的“小黄”拉回头道:“小黄,走了啊……”
众人都去围观石拓,拥挤杂乱的街市陡然一空,疏桐一夹马腹,“小黄”便朝着街巷一头欢跑了起来。
在韵律十足的马蹄声中,一青一蓝两道身影便冲出了开阳门。
出了开阳门,“大黄”便冲到了前面,“小黄”似有些不服气,甩开蹄子猛追了起来。这几日的练习,让疏桐对“小黄”的脾性有了掌握,此刻它要争强好胜,疏桐便由着它跑。
沿着宛洛驿道跑了一阵,王墨勒马转向东边的一条狭窄山道,疏桐也勒马紧紧追上。正值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