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造局可是有近百年历史的。里头堆积着许多前朝古物、各式精典佳作,甚至是数代御造局的匠人们的心血结晶,五月的风已经褪去了湿气,变得既干且燥,这下子一把火烧了起来,可是让全京城的人看得都要吓傻了──
尤其是现在人就处在御造局的人。
御造局腹地极大,路径曲折复杂,开放给人活动的范围、甚至还不到占地的二分之一,有许多地方被划为禁地,还都有着重重的守卫不让人靠近。
这么多年以来,也不是没有人不服这种莫名奇妙的状况,趁着夜深人静,就这么偷偷o地跑去那些禁地──只是无一例外──第二天,死状凄惨的尸体都会被丢在御造局正中供月底考核的广场上,让所有人都好好的看看、违反规定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他妈的、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毛绍清的厢房相当靠近起火的地方,浓重的烧焦味熏得他带着小厮跌跌撞撞地跑离厢房,一路远窜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后,这才狼狈地抓着睡乱的头发,暴躁地说道。
“嘘──!”黑云恰好也跑到了附近,一听到毛绍清嘴巴没把门的抱怨,连忙是拉过了人,摀住了他的嘴巴,低声说道,“是禁地理着火了。”
几个守在附近的人听到黑云的话,均是有些慌张地瞪大了眼,急急地朝火光窜起的地方眺去。
可不是?照着那个火势,只怕没有个两天以上、不扩大是万幸,怎么样也不可能停下来了!
毛绍清毕竟也不是真没脑子,一听到黑云的话、登即是反映了过来──一面偷偷觑了御造局的管事太监黑如锅底的脸se,一面悄悄地问道,
“老黑、你消息一向灵通,这到底都是什么鸟事啊!”
“我也不知道。”黑云脸se凝重地一面打探着周遭人的反应,一面低声回道,“这火来得太过突然,而且事发地点又不是在咱们平常活动范围,也不晓得……我总觉得这事儿有问题!”
两人的话才说道一半,忽地、就见一群长相颇为凶悍的兵.丁拨开了人潮,态度相当嚣张且暴力地举着明晃晃的刀刃朝着他们吼道,
“看什么看、都滚进自己的屋里去!”
两人顿时打住了话头,眼神沉沉地看着那群穿着重甲的人。
“兵爷……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离的近的,有人忍不住问道。
领头的兵.丁脾气很是火爆,一脚就是招呼到了方才问话的人身上。众人眼皮一跳,就听见一个惨厉无比的叫声窜出。
而后,那领头的人,语气森森地再次开口道,
“爷就再说一次……通通都滚到自己的屋子去、一间一个人──否则刀剑无眼、成了冤hun可别跟爷争什么公道清白──!”
有几个好事的人想试图上前攀谈旁边几个看起来好说话的,甚至有因为住得太近、怕火势蔓延而提出要求想换房的──却万万没有想道却反遭那些兵.丁给毫不留情地直接踹翻,甚至还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配刀,直接指向几个靠得最近的。
“爷我最后说一次……”领头的人说话yin狠毒辣,眼神彷佛那毒蜘蛛般闪烁的斑斓黝黑的光芒,“不管你们这群操蛋的玩意儿住哪里!一刻钟后、爷就带人一条条路开始清点,有乱跑的……小心爷给抓一个杀一个、管你他妈他爸的是谁!”
众人听到了他的话、顿时像是一滴清水点入沸腾的油锅之中,将所有人的恐惧感给瞬间点爆了!
“你们这样也太过蛮不讲理了吧──!”其中一名匠人说道,“咱们都住这儿,现在风又这么大……万一等等烧到了咱们住的地方要怎么办?!难道连逃也不肯给么!”
“就是啊!咱们也不是要阻挠官爷的活儿,但咱们的身家活计儿可都在这儿,要是不给说个明白,官爷这是要咱们该怎么办啊──!”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进。这下子所有人又都是吵吵闹闹地说开了,场面顿时显得有些混乱……
那些兵.丁似乎不想这么早就动刀,只是连番地猛踹翻了人,惨叫声与哀嚎声四起。
“走──!”不知何时出现的许二姐带着三个人,冲向了尚在呆愣的毛绍清和黑云,jiao弱的手臂此刻力气意外地大的很,一手一个地拉着,弯着身体就拖着他们往一旁的小树林跑去。
毛绍清和黑云不明所以,但看着许二姐等人都是一脸凝肃,当下也没反抗或多说什么,已是自动自发地跟着跑了起来。直到他们已经跑到离喧腾的众人有好一段的距离后,许二姐便是停了下来,唯唯喘着气、对着本来就在的一个手下说道,
“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被点到的人应声而去,另外两个也不用许二姐喊,就是自动自发地站起身跑到两边戒备了起来。
“……二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黑云可不傻,看着许二姐的态度,再综合着刚刚的各种不寻常,立刻意识到这里肯定发生大事了,“咱们好端端地什么也没干,怎么偏偏就拿了咱们给开刀了!?”
“……呸──!老娘也不晓得多少!”许二姐抹了抹脸侧暴下的汗,艳红的chun微微发白,语气更是难得地颤颤,“我住的地方离你们远了些,一开始虽然没闻到浓烟,却是遇上了好几个‘贼’!”
“御造局守卫森严,怎么可能有贼?!”毛绍清冷静了下来,立刻瞇起了眼、不解地问道,“那妳又是怎么跑出来的?其他住妳附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