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看着伍大的动作,眼皮一跳,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一抖;但在看清他所拿的原石后,帷幕里的脸色便轻轻地放松下来、嘴唇抿了抿,忍不住深深缓了口气。
五块原石里的确均有玉种,等级也都很不错。但因为袁品不是圈子里的人,很多行话也不甚了解,所以在他断开文字的理解之下,这第一场赌石一开始,就被狭义地定位在比‘翡翠的水头’上了。
也因此,赌石的条件在无意间被缩得极小:只要最后切石出来发现不是翡翠,下赌的人可就要直接算输了──无论那玉有多好,石头还是只能归庄家、更得倒赔了那报名的二两银子。
不过她一开始也不晓得齐涵璋到底都怎么安排的,赌石分明只有翡翠能赌、但偏偏就给他们掏出了这么些不是翡翠的毛料……是以无从提醒起、只能让薛衣跟伍大稍稍吃点儿亏了──毕竟,不是谁都那么有肚量,愿意看着到口的肥肉给飞了。
齐?从刚刚擦石的过程里,已知道这五块原石里,有一块是黄龙玉、一块是上好的玛瑙、还有一块是较差的绿松石──仅仅只有两块原石里的玉种,是翡翠。
看情况,想来这伍大本应是有查觉到这批原石之间的猫腻的,怕是瞧着薛一似乎没发现这点不同、便起了自个儿瞒着的心思;却万万没想到因为这抽签决定顺序的方法,反而打乱了他的思绪。满脑子的盘算与记忆一下子杳然无踪,只能慌慌张张地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胡乱地选定了石头。
合该他运气好,在这么混乱的状态下,还能选中了唯二有着翡翠玉种的原石里、质地较差的那一颗。
“哀──!臭小子还有点运气嘛!”李铁拐是知情齐涵璋的安排的,看到伍大的选择,忍不住笑睇了身旁的人一下。
“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齐涵璋淡定地稳坐着,又应了他一句,“至少?姐儿想要的、也没被误打误撞的选走不是吗?”
“好了──好了、既然伍大已经选定,接下来就该轮到第二顺的庄家来选择了!”台上的袁品此时见到伍大已经哆哆嗦嗦地缠好代表他的红绳,心下虽不耐,却也不再管他、转头招呼着齐?上前,不无煽动地对众人说道,“咱们这庄家啊,别看她年纪小,人家可是个爱玉、惜玉、又善辨玉的小高手呢!让咱们看看一会儿她是不是有办法,好拿个开门红给瞧瞧啊!”
齐?哭笑不得地被推站到了那一排原石面前,心里一面叹气、一面腹诽着袁品多话。小手捉着蓝色的带子,简单地徘徊了一圈,便在所有人疑惑的咕哝声中,选定了正中间的那块原石,并绑上了代表自己的带子。
这次也亏得运气好,没叫薛一跟伍大都抢了先,否则依机率而论、她可实在没什么赢面。回头还需要多叮咛负责选毛料来做赌的魏琛,千万别再闹上这等糗事了。
“那么,现在就有请最后一位薛一来做选择啦!”袁品不懂行道,在前头已精咋呼呼地喊上了,“各位看倌,只待得薛一下定,咱们就要直接切石,定论输赢啦!”
薛一待得齐?退回,连忙是疾步走上前去。他可不是傻子,看着伍大那一付患得患失的样子、就知道他失常发挥了。反观那位娇小的庄家,从头到尾都是一付安安静静的样子,倒是看不出来选得怎么样了。只是有人失蹄,就是自己的机会,没准再看过一遍,还有机会挑中个夯货呢。
想罢,也不用袁品催,满心欢喜的薛一仔仔细细地绕了那余下三块原石一圈,痛痛快快地便把手中的绿带子给绑上了其中的一颗。
三人下好离手,接下来便是切石了。因着是第一场,齐涵璋也不打算过早暴露齐?的能耐,干脆直接亲自出马,做了这负责切石的人;而李铁拐跟那客席裁判的老人则待在齐涵璋的左右,准备待那玉种一切出来、就要做判夺。
时下虽兴古物收藏、赌石作玉,但工具比起现代依然是相当阳春。齐?连同薛一伍大一起站在擂台的一侧,看着齐涵璋等人站在擂台的正中间,从最后选择的薛一所挑出的原石开始动作。
凿刀、铁刷与清水并济,人们哄闹的声音开始转小,一双双眼睛均是紧张万分地看着齐涵璋利落而迅速的动作。只见灯下刀起刀落一片寒芒,‘嘎蹦’与‘?~啦’的声音不断,烟灰弥漫、齐涵璋却是表情严肃而不变,下手飞快──要不是他时不时拿了一旁备好的清水冲上这么一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表演着什么呢。
“薛一,绿松石,质中上,计三分。”站在齐涵璋右侧的老者,举着一盏胖白的灯笼,忽地沉声说道。
众人先是一默,紧接着便炸开了锅。他们这边石屑尘埃刚刚落定,没想到人家早已看清,还做好了点评。
齐涵璋见李铁拐点头,知道他的判断同一旁的卢老,便放下了薛一的毛料,改去拿了伍大所选的原石。接着,又是一片刷刷声响,伴随着如潮水般的议论声,把伍大的那块原石也利落地切了。
“伍大,绿翡翠,质下等、一分水,计五分。”这次唱喏的换成了李铁拐,卢老负责点头附议。
大伙儿一阵哗然,鼓噪地拍起掌声,都对伍大这好运给眼红了起来。
这翡翠以绿与紫为贵,与他色直接见了高下。而一分水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也表示这?阳楼是拿出了十足成意,给了一颗价值不下于百两的毛料作赌石之用了。而且这有水头的翡翠难得,即便水头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