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牵着齐南阳汗津津的小手,表情不显,却是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尚是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五官已开,非是精致、而是充满西乌孜人与汉人相混的魅力;身形修长,四肢柔韧且充满了一定的爆发力。没有一般行走大夫的瘦弱、反而从气质上就有着相当具危险的神韵。
前两世见到藏弓时,人都早已被周廉彻拔去了所有的爪牙,只剩下切脉这项薄弱得可怜的自由。本该是充满韧性与生命力的人,已像朵枯萎的花、奄奄一息地坐在院子的秋千架旁,双眼木然得彷佛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又哪有现在这份灵动与活力!
“令弟的眼睛是否有过我师门的人做过初步处理?”或许是平时说话得少,藏弓的声音有些空灵、语调也带着一股缥缈的味道,“否则以他当初受伤的情况看来,是不可能撑到现在的。”
刘大夫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偷偷看向表情镇静自若地牵着齐南阳的手的齐?,嘴是闭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说错话。
然而看着藏弓满脸的怀疑,还有一时稍微冷场的气氛,虽然不知道齐?手里的药方是怎么来的,但她不愿意说,自己也该装作不知道才是,甚至还更应该要帮忙作遮掩,
“少爷当年出事时,老夫尚未在齐家坐馆。只耳闻说是一位云游的怪僧,因为路过听说此事,特地开出来的方子……少爷用了之后虽然没有立即复明,却也稳住了恶化的状态……”
藏弓听了,禁不住心中那抹怪异之感,看向仅离自己一臂之宽的小女孩。
薄阳斜洒入窗棂,照在小女孩丁香色的小袄上,衬着那张精致的小脸越发惹人视线忍不住流连。表情虽然着紧着弟弟的情况而有些紧绷,却完全不妨碍那赏心悦目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那实是令弟之幸。”藏弓决定暂时隐瞒这是师门独传的秘方,十年前他们也没有人云游在外的事实。
不管齐家是如何得知的,总归是救人,没有必要去斤斤计较这其中的猫腻。
“请问他这样,有几成的救治率?”齐?声线颇微压抑,不难听出她的紧张,“药材与诊金都不是问题,只要可以让他复明,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这话说的虽然轻松,但那份认真,还是相当憾动人心的。
姑且不论年仅九岁的她能做什么,可是光这份心意,就由不得藏弓说出一个‘不’字来。
“??都愿意千金豪洒,又四处派人压制以换我出现一回,难不成还愿意给我机会说‘做不到’么?”藏弓忍不住笑了,一双碧色的眼眸亮晶晶地恍若上好的祖母绿,“去挑块好的籽料给我刻一枚双环玉佩,三个月后,保管把人妥妥当当地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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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氏看着眼前的戚绯,眼眶微红,语调更是哽咽,
“小绯,??瘦了!”
孙妈妈在一旁表情欣慰地笑着,把本该随侍在侧的丫环们全都打发到了外头去,自己又是添茶、又是奉着糕点,让久未见面的任氏与戚绯能好好说上一阵悄悄话。
“没办法,刚刚进京时本是想先来看看??的……”戚绯挽着任氏的手、笑得娇俏,“怎知道叔公他们几位长辈敌不过舟车劳顿、兼之水土不服,一下子全病倒了──只能可怜我天天熬药又侍奉床边,也过了这么久、才能得空来瞅??一眼!”
“几位长辈年纪是都大了,但怎么没瞧见嫂嫂她们跟着照看?”戚绯说的话基本与孙妈妈查到的相符,任氏也就没多想,是顺着前者的话来说了,“就??一个人,身边丫环再多,也不可能顾得过来啊!”想想,又嗔怪地拍了戚绯的手,“而且这么严重的事情也不来找我帮忙,自己硬扛着、有趣么?”
“那不是忙到忘了给??个信儿吗?”戚绯笑着摇了摇任氏的手,“反正刚好遇见了??那大嫂子,还腾了间三进的院子给我们住,那时四叔公有些凶险,这一晃过头也就各把个月了,怕让??两头奔波,便请大嫂子别在??面前多嘴!”
两人从小一块儿玩到大,任氏是什么性子,戚绯一清二处。既没把错全推了王氏的身上,自己连笑带闹地说上几句,想着自己这样、就能把平日颇为精明的任氏,给糊弄过去。
却没想到任氏信了,竟紧接着就把话题再次烧了戚绯自己的身上。
“那三叔公他们这次就带了??一个人来是想做什么?”任氏紧握着戚绯的手,上下打量着眼前美艳的人儿,不无烦恼地说道,“??也二十有二了,现在京城风声紧,就怕??现在孤身一人、难免容易成了别人觊觎的焦点……??要不现在感紧给我说些想法,趁着九月初九,大伙儿登高出游,还可以顺便让??远远地看几个俏公子?”
任氏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偏偏这样、却恰好踩中了戚绯的痛点。
低头让眼底闪过一抹阴沉,戚绯刻意偏过了头,故做自娱地打趣道,
“我还怎道??今天这么着紧我……难不成是准备给?姐儿说亲做暖身了?那可别,我还想多逍遥个几年,当个讨人嫌的姑奶奶呢──!”
“呸──!又胡闹!”任氏伸出另只手羞了羞戚绯生晕的脸畔,双眼满是怜惜地说道,“当初本是想和??同时穿上嫁衣、咱们两姐妹也都能觅得个如意郎君……没料到姨母过世,??的婚约又生变……这次再怎么样也绝对不能再让??孤身回去了!先说好,姐姐我亲自给??挑了好几个样貌与家世都好的对象,九月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