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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涛下午没有到派出所上班,他给李明和周兰讲了,要所里民警都到他家里吃晚饭。本来他早就想请大伙儿吃一顿饭的,可一直腾不出时间来,许莉来了,民警们又都在所里,正好合在一块儿,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他去街上买了几斤豆子回来,用温水浸泡了,然后和母亲一道把豆子磨成浆,早早的熬出了一大锅豆腐。

太阳落山了,地面依旧暑气蒸腾。他拖出胶管子,洒水给地面冲凉。水雾pēn_shè在白兰树上,白兰花立刻把馥郁的馨香弥漫在了轻撩的晚风里。嗅着花香,陈涛直感到心旷神怡。好久不曾如此近距离的感受白兰花的芬芳了,因此,有些情不自禁,赶紧转身奔进客厅,端出凳子来,踮着脚尖采下了一大把。

他找出针线,将白兰花一朵一朵的串了起来。

母亲见了,瞪目道:“串花儿干啥,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

“嘿嘿,你不懂,一会儿指导员和许莉来了,我将串好的花束儿送给她俩,每人一束,挂在脖子上,好不漂亮……”

“看你嘿嘿的只知道笑,男人三十当立,是不再玩花的,否则别人会瞧不起你!”

“妈,你在瞎说啥,什么男人三十当立,什么三十的男人不再玩花,全是错误的旧观念,生活哪里需要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呀,只要自己欢喜和自个儿高兴就行了。等会儿你瞧吧,保证她俩蛮喜欢的,这样的花朵儿朴实自然,比专门去花店里挑选的要珍贵得多……”

“不和你讲,横说竖说都是你有道理。去地里摘点辣椒和花椒回来,加点蒜,捣烂了好拌豆腐。”母亲说着,将一只筲箕递到了陈涛的手中。

陈涛仍旧沉浸在串花朵儿的快乐中。他一手提着花串儿,一手悠哉游哉的巅簸着筲箕出门。刚跨到廊檐处,便见周兰和许莉手挽着手儿有说有笑的穿过花坛走来了。

他的脸上立刻涌起了笑容,迎上前去,高高地举着花串儿,问道:“喜欢吗,送给你俩,作为见面礼!”

“是啥?”许莉好奇地问。

“白兰花。”周兰抢先回答。

“是吗,给我一串儿。”许莉伸手要过了一串,瞧了瞧,往脖子上一套,“呀,蛮香哩!”

陈涛将另一串递给了周兰。

周兰没有将花串儿戴在脖子上,她只是双手拿捏着,随便的把玩。她见陈涛手中还拿得有筲箕,于是问道:“要上街吗,买菜?”

陈涛摇头:“去后院地里摘点辣椒!”

“自己种的?”许莉又好奇地问。

“是呀,不是自己种的谁还敢说去地里摘辣椒呢?”陈涛不无自豪地回答。

“哟,大哥,看不出来你的生活真还充满了阳光呢,居然自个儿种辣椒……我务必要去参观,准许吗?”许莉望着陈涛。

陈涛笑而不答。

听见外面的说话声,陈涛的母亲出门来了,她定睛的上下打量着许莉,半天,才问道:“是闺女的同学吗?”

“大妈,是我呀!”许莉奔过去,双手搂住陈涛母亲的腰。

“长高了,长漂亮了!”陈涛的母亲抚摸着许莉的头,夸奖道。

许莉笑得合不拢嘴:“大妈,我本来就这么高嘛,要说漂亮呢其实陈蕊姐才比我更漂亮。大妈,我好想你哟!”

“是吧,难得闺女也说想我呢,有家教的孩子就是不同,说话中听,哪像我家狗狗,嘴里吐出来的每一句都带刺儿,听在耳朵里,扎在心窝里……涛儿,你摘的辣椒呢?”

“还没来得及呢,这就去!”陈涛叫周兰和许莉进屋子里去坐,自个儿转身绕过平房到后院。

许莉放开陈涛的母亲追赶上来:“等一等,不是说好了要去看你种的地吗?”

“啥时候说好了?”陈涛问。

“刚才呀,你赖帐!”

“呵呵,我赖帐?我会赖帐吗?走吧,想看就去看,种地不是啥稀奇事儿……”

“错,种地不是稀奇事儿,但公安民警种地却肯定是稀奇事儿,对吧,指导员?”许莉又把目光落到了周兰的身上。

周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许莉的话。她说:“你和所长去吧,我帮大妈干点活儿,大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行!”许莉拍着巴掌,小鸟般蹦跳到了陈涛跟前,一边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边兴高采烈地放声歌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到了菜园旁,见陈涛默默的只管埋头去摘辣椒,问道:“大哥,你不是喜欢唱歌吗,咋不跟着唱呢?”

“唱什么?”陈涛问,依旧埋着头。

“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呀,多好听的歌。‘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大哥,人生最浪漫和最温馨的事也莫过于‘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吧!我常想,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呀,那么多的文学作品孜孜不倦地一再描述,那么多的音乐、绘画作品不厌其烦地一再描绘,事实上说到底爱情就那么一回事儿……”

陈涛抬起头来,看着许莉:“怎样一回事儿?”

“‘慢慢地陪着一个人变老……’,对吧?”

陈涛直起腰,眯缝双眼,深沉地眺望着夕阳下平静的湖面,他说:“也对,也不对!”

“为什么?”

陈涛回头:“因为真正的爱情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彼此的理解、包容和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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