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只罚一杯。”

众人本不愿应他,他硬是拉着邻座的一位公子搳起了拳,余下诸人无奈,又恰好旁桌有人来请林珩,林珩只得去了,只好也两两搳拳起来。维时炉添兽炭、鼎燃龙涎,众人又饮了几巡酒,因说道:“酒尽够了,求赐饭罢。”林珩便命人端饭上来,众人便用了饭,又看了两出戏,有不耐久坐的,便招人来服侍着盥漱吃茶,离席出去散散。林珩打开怀中金表看了一回时间,又见褚钺正要起身离席,估摸着他是要去衙门了,忙迎了上来。褚钺拉着他的手,两人便走到廊外临水处去吹吹风。

“可要用点醒酒汤,已是备好的。”林珩端详褚钺的面色,与平日的冷静端持并无甚不同,只是身上带着点淡淡的酒气。褚钺却是要更衣的,身上穿着的衣裳不大适合上衙门,他早就命随从带了衣包出来。“时辰还早,可有僻静处叫我歇会?”林珩便引着他到从前相会的那个小院子,本来是要搀着他的,褚钺笑道:“我又不曾醉,哪里要你扶我?”林珩估摸着也许他要更衣,转身吩咐一个家人把褚钺的随从带到那处临街的小院。

他们前脚才到小院,后脚褚钺的随从便到了,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汉子,目含精光、脚步轻盈,想来身上的功夫不弱。青要、蓬莱今日轮值,守在院中,一个忙去打水,一个去接那大汉手中的衣包。林珩便打发那个领他来的家人回去濯缨水阁,褚钺这才吩咐道:“把人马带到这边侧门,一会儿我就直接从这里出去。”后半句却是对林珩说的。他今日来只带了两个随从来林家,其余的人都在府外候着。

蓬莱提着衣包,随褚钺到东间去换衣裳,林珩便坐在外间等候。一时青要端了一个热水木盆进来,上头还搭着手巾,伺候着褚钺青盐漱口、手巾擦脸,换了衣裳出来。林珩正煽着风炉,火红的松炭上烧着旧砂吊子,正咕噜作响。褚钺忙走去接过他手中的檀骨香扇,笑道:“怎么叫你在这里烧水?”林珩面上被炭火烤得通红,笑道:“这是今年我作生日时亲手收的荷露,只剩这么一小罐,我怕他们粗手粗脚糟蹋了。”

褚钺闻言,起了兴致,“这么说来,一会子我可得细品了。”林珩更是鼓舞,笑道:“一会子我泡给你喝。今年刚收的春茶,我还没喝过几遭,总是俗事缠身,再没雅兴了。”一时水开了,林珩泡了两杯华峰蒙顶,尝了一尝,果真清新香美无比。褚钺也说好,赞道:“清芬淡淳,难得了。”林珩点点头,煞有其事道:“吃出来了,茶好水也好,两腋可生清风了。”

褚钺被他逗得一笑,“怎么还没飞走?”林珩唇角一弯,笑道:“已神游天外,不知所至也,仙耶?灵耶?与物同泯。”褚钺忙将手中茶盅推到桌上,指着他笑道:“合着喝杯茶,你也要做篇文章不成?”林珩点头:“上回我们喝荷露茶,先生就命我们作了一篇《茶赋》。亏的今日与你一道,不然我又要绞尽脑汁了。”褚钺面上不解,疑惑道:“都上了这一两年学了,你还怕作文章?”林珩苦恼:“作文章倒是不怕,怕的是先生要评定甲乙,三等的要给一等的当小厮使唤半个时辰。”褚钺追问:“你给人当小厮啦?”面上不可置信,这赵先生怎么这般跳脱?

林珩摇头:“那倒没有,赵师兄输予我了。再没见过那般手脚蠢笨的小厮,倒个茶泼了我半身的水,幸而是凉茶,要是热茶,那可要被烫坏了。”林珩想起那会赵祁摔了茶盏,烫了茶壶,绊了绣墩,砸了果盘,跌了扇子,便笑不可抑。褚钺知道林珩在逗他,还是说道:“那你不要使唤他,叫他侍立不就好了。”林珩大笑摇头:“他自己不情愿。说是既然要罚就要罚得有意思,不然他下回罚我,就叫我站着,他可不乐意。”

褚钺评道:“你师兄倒是活泼有趣。”林珩连连点头:“与他们一道念书,再快活不过了。他们又各有各的好处,再不想能有这样的知己友人了。”又与褚钺闲话了几句,见他说时辰不早了,这才送他到侧门。褚钺打马而去,还不曾到了巷口,便见一骑迎面疾驰而来。褚钺定睛一看,是他留在府中的随从,神色有些慌乱,纵身下马跪在褚钺跟前,禀道:“王妃娘娘今儿人有些不爽利,还是打发人去请太医,咱们这边的人才知情。”

褚钺眉头紧锁,当机立断道:“回府。”一行疾驰回了信义亲王府,门上众人没甚动静,只是问安。褚钺下了马,疾行到正院门口,走了两步,迎面碰上看完诊的太医及陪着太医出来的女官,两人皆喜气盈盈:“小王爷大喜,王妃有梦熊之兆。”褚钺喜笑颜开,我这是要添一个亲兄弟了?豪爽笑道:“好,今日人人有赏。”又拉着太医问了好些问题,才放他走。

竺王妃轻轻摩挲着肚腹,再不想这把年纪了还能怀了孩子,脸上俱是柔情笑意,见褚钺进来,急道:“哪个多嘴的知会你的?这会子你该去衙门了,仔细你父王生气。”褚钺笑嘻嘻地听竺王妃唠叨,行礼问安:“恭喜母妃了。儿子听见您请太医,这才折了回来。不想我是要做哥哥了,越发叫我欢喜了,这才进来看看您。您也别焦心,我这就走了,您好好歇着。府内诸事打发奴才们暂时管着,可千万别累着了。有不听话的,直接打发走便是。”

竺王妃嗔道:“还不快去?”褚钺这才笑着出去了。女官在一旁奉承:“小王爷真是孝顺有加,一听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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