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路悠闲回到了京内,先向通政司递了谢恩折子,熙成帝见了,倒没召见他,命人赏了一点药材到贾家,把贾赦乐得直呼“皇恩浩荡”。在家闲了一两日,一面打发人各家去报信送扬州土物,贾琏秋间也就回京了,到时再设宴款待亲朋故旧。一面办了个家宴,美其名曰:“母亲这些日子担惊受怕了,也该松快松快。儿子也没什么好孝敬的,唯有从扬州金陵带回来的一点土仪,还望母亲笑纳。”金陵织造局送了些进上的织锦云锦,贾赦挑了几匹花样富贵吉祥的送予贾母,贾母果然乐得合不拢口,她这儿子几时这样孝顺了?
阖家欢乐了一日,外头又有人来请,贾赦有些懒怠,俱都推了。不想王子腾也命人来请,贾赦推辞不得,只得去了。王子腾见了贾赦,面上先有愧色,赔罪道:“贤兄,愚弟有愧。”贾赦忙去扶他,口内劝道:“又不是恁样大事,世兄何必如此,折煞小弟了。”王子腾坚持要贾赦受他一礼,贾赦坚持不可,两人推来让去,到底受了王子腾半礼。
贾赦叹道:“世兄太多礼了。倒叫小弟坐立难安了,咱们两家几代的交情了,有什么事不能体谅?更何况内宅妇人所作之事,不足一提。”王子腾不过是担心贾赦心中存了疙瘩,如今见他这样豁达,自悔行事太过小心。两人推杯换盏,又一道去看了歌舞,才醉醺醺地各自分手归家。心中各自觉得满意,一个赞彼心胸宏阔,一个赏彼心性谦谨,彼此高看了一眼,倒是意外之喜了。
八月间贾琏顺利抵京,忠靖侯过府看了两回,见贾琏生得fēng_liú俊俏,品格大房,更兼举止大方、言谈爽利,心里先取中了他三分。虽则不爱诗书,但人情机变都很去得,又跑得了马,拉得动弓,就是武艺稀松了些。这也不怕,送他到京都大营操练两年,自然武艺娴熟。心里又爱了他两分,忠靖侯最不爱与迂腐书生相交,也是个不爱诗书的性子,翁婿倒是相投了。
忠靖侯夫人乔氏也见了贾琏两回,见之目光平和、行事文雅,又打听得他房中没有通房丫头,心里便肯了。本来还担忧他身子骨儿不太健壮,如今见了,倒是面色红润,血气充足,倒不像大病过一场的人,便去了心中隐忧。她也曾悄悄向那位给贾琏瞧过病的太医打听过了,贾琏的身子底子甚壮,只是不曾瞧见本人,终究放不下心来。
乔氏肯了,便偷偷让史湘霏瞧上贾琏一眼,姐儿爱俏,湘霏羞答答地朝母亲点了点头,乔氏便知这婚事成了。贾赦倒是不曾瞧见史家姑娘,但邢夫人很中意,贾母也很中意,说了无数史小姐的好话,贾赦又爱忠靖侯的权势,便择了个吉日,请上等官媒往史家说亲去。
贾琏没见着史家姑娘的形容,内心还有点遗憾,不过瞧未来岳父容貌端正,岳母风韵犹存,想来史家姑娘也丑不到哪里去。邢夫人倒看出了他一点慕少艾之心,不免细细向贾琏说了,史姑娘是位大美人,绝不比那王家凤姑娘差上一星半点。贾琏见其言辞凿凿,这才放下心来。邢氏想来不会哄他的,这个继母倒还不坏。
贾赦不在家这些日子,邢夫人被王夫人步步紧逼,连手中的管家权都丢了,心里早就存了一口恶气。贾琏不娶王熙凤,大约邢夫人最高兴了,看其姑之性便知其内侄女之性,都是王家教出来的姑娘,必定一样的争权爱利。王氏就挤兑得她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姑侄联手,她还活得下去。
单看史湘霏对王氏敬而不亲,她就打定主意要这个媳妇了。再说了老太太的侄孙女,不需多做什么,天生有的三分体面亲近。不说替她挣面子,有史湘霏多吹吹风说说好话,她的日子肯定要松快多了。再打灯笼找,也找不着这么合心意的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好歹留个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