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台家已经退居身后,在淮京中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邱桑容现在对墨台家是半点情感也没有,但对于墨台靖安,她总觉得自己该是去见一面,为了梵音,他做出有违淮定的事情。
算来,他也是为爱而疯狂。
邱桑容进墨台家时,接收的,都是怨念的眼神。
墨台靖沁站在跨廊边,见了邱桑容被人领进墨台家,眼神飞烁。容妃的那件事,已经给了她们警醒,以邱桑容的心机只怕已然猜着她的心事,所以,在还没有生出事之前,墨台家这边已经很严厉的警告着她,要离邱桑容越远越好,甚至是已经将她嫁出远门,因为万俟王的一句话,她死不足惜。
邱桑容对墨台家的这些小姐的想法,没有半点的兴趣。
进了门,入眼的是墨台靖安不复往日威武的单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吹着冷风,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的白雪。
邱桑容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瞧见他憔悴的侧面,染着无尽的沧桑。
邱桑容入了门,屋里的人便慢慢退了出去,守在门外,扬氏与墨台秋赫眼神复杂地看了邱桑容一眼,便给他们相处的空间,退了出去。
邱桑容走至墨台靖安的身后,落在他看着的雪景上,两人之间一时的沉静。
“邱姑娘。”直到很久后,墨台靖安才沙哑地生硬的叫她。
邱桑容温笑道:“你刚醒过来,还是别吹冷风了。就算你再怎么不爱惜自己,也要替你的家人想想。”
墨台靖安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能告诉我,他去哪了吗?”墨台靖安哑声开口,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他一面,如此,他就是死了也不足惜了。
邱桑容摇头,“不能。”
墨台靖安突然转过身来,邱桑容这才更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容,比侧面时所看到的更要憔悴沧桑,两眼无神。
邱桑容微微一愣,从腰间拿出一瓶药丸放到他的手上,入手微凉,墨台靖安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手往后缩了缩。
“接着吧,你想死我管不着,但是身为医者,算是给自己积点医德吧。”邱桑容勾唇笑了笑。
“你……”墨台靖安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死。
邱桑容笑道:“不管以往如何,墨台靖安,现在你已经见了我,你们墨台家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我,不是你墨台家的人,不会管你的死活。”
墨台靖安苍白的笑了下,“他能让花家灭门,墨台家这点也不算什么了。至于沈家那边的情况也跟着差不多了,这样的一个无情男人,真的会对你好。”
邱桑容却是勾唇一笑,“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对我而言,他是最好的。”
“现在他们是被压着,可若有一天,他们在这份压制下暴发了,你以为他一个万俟王能压制得住?”
“我会与他同进退,既然我随了他,便不会让他人有机会反将。不知道墨台将军知不知道容妃膝下有一子,皇帝的第九子。”
墨台靖安苍白的脸色一僵,瞪着眼不可致信地看着她,“你们……”
“正如墨台将军所想。”邱桑容突然高深漠测地说了句。
“万俟王是想扶他为帝。”墨台靖安恢复了冷静,突然说道,接着便是苍然一笑,“九皇子,确实是一个适合的人选,他对万俟王自小就亲近,若不是万俟王从未碰过女人,只怕有人怀疑了九皇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邱桑容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脸上并没有半点的变化。
不管别人怎么说,万俟兮在她的心中便是那样,纵然所有人都怀疑那个孩子是他的,但邱桑容并不喜欢旁听他人流言而置疑她所相信的。
见邱桑容面上淡淡,墨台靖安苦笑一声,“祝你们白头携老!”说罢,转身过去,又静静地看着外边的雪景,似乎从未转身过来与邱桑容说过一言半句。
邱桑容见此,又将另外一瓶药丸放置在桌上,“此药日服一颗,共一百零七颗,服完,你的伤就会康复,你又是那个可以武刀弄枪的墨台将军了。”
墨台靖安慢慢地转回身来,目光所及的是邱桑容离去的侧影,愣愣地看着放在桌上的药瓶,伸手拿过,捏紧在手中。
墨台靖安在邱桑容离开后,他也便离开了墨台家,从此消失在世人的眼底下,至此之后,墨台家便落到了底。
至于沈家,有万俟王在背后来了一手,可有得他们忙的。
邱桑容对万俟兮的动机完全不干涉,他所做出来的狠,她都忽略。
沈狐并没有再回到淮京,与成王被留在了外边,至于太子,回了淮京,有一个万俟昼顷在与他相抗,往后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墨台家一落,墨台靖媱与太子之间的婚事就算是吹了,再也无力回天了。而为此,墨台靖媱哭伤了心,却也无用。
墨台靖安离去后,洛随儿便被指了人家,再怎么挣扎,有些事情已经成了事实。
有人说墨台靖安一个人离开,便死了。也有人说,在遥远之外无意见过他一面,他还活得好好的,完好无损。
对于这些人,流言不一。
邱桑容与万俟兮的成婚礼,并没有闹得多大,对于万俟兮来说,这个成婚礼实在是太过简单,但邱桑容坚持,他唯有尊从王妃的意思。
淮京哪个人都道万俟王妃受尽了万俟王所有的宠爱,而至此,登雀楼重新开启,没有了名满天下的施试眉,却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