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一早一晚都拿出半个时辰来习字或作画,握笔的手不是写得一手好字让人啧啧称奇的左手,从来都是右手。
铃兰进门换上一杯热茶的时候,禀道:“太夫人房里的绿薇过来了一趟,说太夫人下午派孙妈妈去了一趟兴安伯府,她打听了半晌,李妈妈才漏了口风——太夫人要将您许配给兴安伯府七爷。”说完这句,紧张地打量着云筝的神色。作为祖母,很少有人插手孙儿孙女的婚事,可如果真独断专行的话,儿子儿媳也只能照办。而云太夫人选的这门第,是与萧让有天大过节的。
云筝放下笔,看着纸张上的字,满脸嫌弃。她右手的字甚至不及左手字的十中之一。
端起茶盅,坐到太师椅上,她指了门口的一名小丫鬟,“把高程叫来。”
高程是萧让为云筝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手之一,虽说是在成国公府当差,却是除了云筝谁也不认,心里的东家还是济宁侯。
小丫鬟称是,快步出门。
云筝喝了两口茶,对铃兰道:“将太夫人、二夫人、大小姐房里的下人全换掉。那种忠心耿耿的,你看着安排,别院、外院都行。我们陆陆续续送到她们院子里的,分散到各处,给点儿油水。”语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至于孙妈妈,送到浆洗房吧,丫鬟的衣物让她洗。”
“奴婢晓得。”铃兰听了末一句,快意的笑了,随即仍是神色忐忑。
云筝给了铃兰一个安抚的笑,“太夫人也折腾不了多一会儿。左右我明日无事,找个消遣。”
铃兰啼笑皆非,不由小声嘀咕:“这可关乎终身大事,您怎么还不慌不忙的。那兴安伯府是什么人家,您比谁都清楚。”
云筝但笑不语,等高程过来了,吩咐道:“明日派人去耀华寺,送五百两香油钱,从我账上出。”
高程惊讶。二小姐倒是经常看看经书,却从不烧香拜佛,自掏腰包给寺庙送香火钱更是史无前例。他迟疑地道:“二小姐的意思是让寺里的人多多照顾世子?”
云筝解释:“请他们费心,让世子好生修身养性。如果寺庙跟客栈似的随心所欲,我犯不上劳烦他们。”
高程会意,笑着点头,“明白了。”
“你带人在外院盯紧一些,上门找太夫人或二夫人的,弄清原由,见机行事。看不出深浅的,若是我不在府中,找三老爷、三夫人商量。若是三老爷与三夫人也拿不准,径自将人拦下,硬闯的也别客气。”
“是。”
翌日早间,云太夫人、蒲氏和云凝醒来之后,齐齐地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暴跳如雷:
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神色恭敬的丫鬟、妈妈,却没一个是她们认识的,原来房里的下人齐刷刷地不见了。
最要命的是,那些丫鬟、妈妈都是自来熟,仿佛在她们身边服侍了很久似的,险些让她们以为自己脑筋出了问题。
云太夫人“混账”“孽障”的骂了云筝半晌,板着脸吩咐新来的丫鬟:“把二小姐给我叫过来!”